淑妃的生辰定在三日后,按例各宫嫔妃需前往锦和宫贺寿。沈清辞得知消息时,正在窗前临摹《女诫》,笔尖在宣纸上顿了顿,墨滴晕开一小团黑斑。
“娘娘,这可是个好机会。”晚翠喜道,“借着贺寿去锦和宫,谁也挑不出错处。”
沈清辞放下笔,指尖拂过那团墨渍:“是机会,也是陷阱。淑妃心思深沉,太子萧景又在跟前,稍有不慎就会露馅。”她沉吟片刻,“备一份贺礼,不必贵重,但要雅致——就选那套玉雕兰草纹的镇纸吧,淑妃素来爱兰。”
贺礼需合心意,更要藏住锋芒。太过扎眼会引淑妃忌惮,太过寒酸又失了体面,这套玉雕镇纸恰如其分。
三日后,锦和宫张灯结彩,却不似承乾宫那般铺张,处处透着书香门第的雅致。殿内摆着几盆名贵的墨兰,案上设着文房四宝,连往来的宫女都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份清静。
沈清辞到的时候,已有不少嫔妃在座。柳如烟穿着正红宫装,珠翠环绕,正与几位高位嫔妃说笑,见沈清辞进来,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目光里的轻视毫不掩饰。柳如眉则跟在她身后,时不时投来怨毒的眼神,显然还记恨着静心苑的事。
“清嫔妹妹来了。”淑妃端坐在主位,一身月白绣墨兰的宫装,气质温婉,眉宇间却带着母仪天下的端庄。她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平和,却像带着钩子,仿佛要将人看穿。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祝娘娘福寿安康。”沈清辞行礼,将贺礼奉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淑妃身边的掌事宫女接过,呈到她面前。淑妃拿起镇纸,指尖拂过上面的兰草纹,笑道:“这玉雕倒是别致,难为你有心了。坐吧。”
沈清辞谢恩落座,位置在靠后的地方,正好能看清殿内众人的神色。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淑妃与柳如烟虽有说有笑,眼神却并无亲近;太子萧景坐在淑妃身侧,约莫十岁年纪,眉眼间已有几分萧彻的冷峻,正低头把玩着一块玉佩,对周遭的喧闹恍若未闻。
宴席开始,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沈清辞很少动筷,只偶尔浅啜一口清茶,将注意力放在淑妃和身边的老宫女身上——那老宫女是淑妃的陪嫁,在锦和宫待了二十多年,若有什么旧事,她或许知情。
果然,酒过三巡,淑妃有些倦了,让老宫女扶着去偏殿歇息。沈清辞心中一动,借口更衣,悄悄跟了上去。
锦和宫的回廊曲折,两侧种着茂密的竹林,光线昏暗。沈清辞躲在一根廊柱后,隐约听到偏殿传来说话声。
“娘娘,刚才那清嫔,瞧着倒是个伶俐的,只是……”老宫女的声音压得很低。
“伶俐过头,未必是好事。”淑妃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她是沈毅的女儿,七皇子那边又走得近,不得不防。”
沈清辞的心猛地一沉——淑妃竟连她与萧煜的往来都知道!看来这锦和宫,果然是龙潭虎穴。
“还有,”淑妃顿了顿,语气变得冷冽,“当年贤妃宫里的那个小太监,处理干净了吗?别留下什么把柄。”
老宫女连忙道:“娘娘放心,早就打发去皇陵了,这辈子都回不来。只是……奴婢总觉得,那件事做得太急,怕是……”
“怕什么?”淑妃打断她,“死无对证,谁还能翻出浪花来?”
沈清辞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们果然在说贤妃的事!那个小太监,或许就是关键线索!
就在她想再听下去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沈清辞一惊,连忙转身,却撞进一个小小的身影里——竟是太子萧景!
他手里的玉佩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萧景抬起头,冷冷地看着她,眼神不像个孩子,倒像淬了冰的刀:“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清辞脑中一片空白,强作镇定道:“回太子殿下,臣妾……迷路了。”
“迷路?”萧景弯腰捡起玉佩,指尖擦过上面的裂痕,“这是母妃最喜欢的回廊,除了她和李嬷嬷,从没人敢在此逗留。你撒谎。”
他的语气笃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清辞知道,自己被识破了。
偏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淑妃和老宫女走了出来,看到廊下的情景,脸色骤变。
“景儿,怎么了?”淑妃快步上前,将萧景护在身后,目光如刀般射向沈清辞,“清嫔,你不在宴席,为何在此逗留?”
“臣妾……”沈清辞正想辩解,却听到身后传来柳如眉的声音:“淑妃娘娘!儿臣刚才看到清嫔姐姐鬼鬼祟祟地在偏殿外偷听,还以为是刺客呢!”
柳如眉带着几个宫女冲过来,指着沈清辞,脸上满是得意:“姐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淑妃娘娘的生辰宴上窥伺隐私,该当何罪?”
沈清辞心中一凛,这才明白——柳如眉根本不是碰巧出现,她是故意引着人来的!这一切,都是冲着她设下的陷阱!
淑妃的脸色越来越沉,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清嫔,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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