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库之内,死寂如墓。
那滩冒着气泡、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黄绿色脓液,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着,最终彻底失去活性,化作一滩污秽的死物。其余几名发狂的俘虏也陆续在凄惨的嚎叫和滋滋的融化声中,步上了同样的后尘,化为满地狼藉的、不可名状的残留物。
刺鼻的、混合着硫磺、草药和腐烂血肉的气味,几乎要凝成实质,冲击着每一个人的感官,令人胃里翻江倒海,几欲呕吐。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无论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还是见多识广的张瑜道长,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恶心。这不是战场上的杀戮,而是某种亵渎生命、违背自然的邪恶所带来的纯粹恐惧。
林凡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强行压下了生理和心理上的极度不适,目光死死盯着那滩最大的脓液——那是最后那个说出诡异话语的俘虏所化。
“……月圆……同化……”
这四个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同化……是什么意思?”周卓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握刀的手依旧紧绷,仿佛随时准备砍向那些已经不再动弹的污秽。
张瑜道长面色凝重到了极点,他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黄色符箓,轻轻抛向那滩脓液。符箓无火自燃,散发出清圣的气息,与那污秽接触,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起一股更加难闻的黑烟。
“恐怕……比我们想的还要可怕。”张瑜的声音干涩,“这种邪药,不仅能制造出力大无穷、丧失神智的‘药人’,似乎……还蕴含着某种更恶毒的‘同化’之力。接触过多者,不仅会发狂融化,其残存的精气神,甚至可能被某种邪术引导、吸收,成为仪式的一部分,或者……成为滋养某个存在的食粮!”
成为仪式的一部分?成为食粮?
众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意味着,那些死去的俘虏,甚至可能那些战死的将士,他们的亡魂都可能不得安息,被那邪恶的仪式所利用!
“必须立刻净化此地!所有接触过这些军械和尸体的人,都要用符水清洗身体,检查是否有异常!”张瑜道长急切道,“这些邪秽之物,绝不能留!必须用至阳之火彻底焚毁!”
林凡立刻下令:“立刻照道长说的办!封锁武库!所有接触者隔离检查!将这些……东西,连同那批胡人军械,全部运到城外空旷处,泼上火油,由道长亲自做法焚毁!”
命令被迅速执行下去。整个宛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诡异事件,再次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阴影。恐慌的情绪在暗中蔓延,虽然被强行压制,但那种对未知邪祟的恐惧,却比面对千军万马更令人窒息。
太守府书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同化……祭品……”林凡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猛地抬头看向张瑜,“道长,那邪仪‘圣火重燃’,是否需要大量的……这种‘同化’后的能量?”
张瑜道长沉重地点头:“极有可能!根据教中残缺的禁典记载,此类沟通幽冥、窃取力量的邪仪,往往需要海量的生魂或某种纯净的能量作为‘燃料’。这些蕴含邪力的‘同化’残骸,无疑是极佳的……燃料补充。”
庞统猛地一拍大腿,小眼睛里精光四射:“老子明白了!怪不得又是勾结蛮巫,又是搜罗五斗米教叛徒,还弄来这些邪门的胡人军械!这帮龟孙子,从一开始就没指望靠那些半成品的‘药人’打仗!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要制造杀戮和混乱,收集战场上产生的死亡和怨气,以及用这种邪药制造更多的‘同化’燃料,为那个狗屁仪式做准备!”
他越说越激动,在地上踱来踱去:“纪灵攻城、张勋叛乱、甚至可能刘表来捡便宜……这一切的混乱和死亡,可能都在他们的算计之中!我们他娘的全都成了给他们提供‘柴火’的砍柴工了!”
这个推断,让所有人如坠冰窟!
如果真是这样,那伏牛山深处的“狼主”,其心机之深沉、谋划之歹毒、所图之巨大,简直骇人听闻!
林凡感到一阵后怕。自己之前所有的挣扎和奋战,难道一直在敌人的算计之中,无形中都在为对方的邪恶仪式添砖加瓦?
“月圆之夜……只剩七天了。”徐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毁掉那些‘燃料’,或者破坏他们的仪式!”
“没错!”林凡斩钉截铁,“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元直,加大探查力度,重点寻找他们可能储存‘燃料’的地点!高将军,周将军,加快训练和准备,新计划必须万无一失!”
“张道长,焚毁邪物和净化之事,就全拜托您了!此外,能否制作一些防护符箓,分发给即将进山的将士,以防不测?”
张瑜点头:“份内之事,贫道必竭尽全力。”
接下来的两天,宛城在一种外松内紧的状态下高速运转。
城外,刘表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宛城内的异常气氛和频繁调动,加大了侦察力度,但并未有进一步的挑衅动作,依旧保持着诡异的静默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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