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乡的黄昏,暮色如血。
陆云许踏入村口时,晚风裹挟着稻草的干燥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朽味。
田间劳作的村民低着头,动作机械而沉默,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
几个孩童蹲在村口的石磨旁,拍手唱着:
"大老鼠,吱吱叫;二牛耕地累弯腰;三虎山上一声吼;四兔藏洞心发焦......"
歌声清脆,却莫名透着一股寒意。
陆云许驻足倾听,发现孩子们的瞳孔在夕阳下泛着不自然的灰白色,嘴角扬起的弧度几乎一模一样——
像是被同一双手画上去的。
他走近那群孩童,蹲下身问道:
"这歌谣是谁教你们的?"
孩子们齐刷刷抬头,灰白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异口同声:
"是村尾的哑婆婆。"
声音重叠,如同回音。
陆云许顺着指引来到村尾,发现所谓的"哑婆婆"根本不存在——
那里只有一座荒废的草屋,屋檐下挂着十二个巴掌大的木偶,每个木偶的胸口都刻着一个数字:
从"一"到"十二"。
更诡异的是,木偶的关节处缠着近乎透明的丝线,丝线向上延伸,消失在虚空中。
"傀儡丝......"
陆云许眯起眼,
"天道宫的手笔。"
他伸手触碰"一"号木偶,木偶突然"咔嗒"转动头颅,张开嘴——
"大老鼠,偷灯油,啃断红线命难留......"
沙哑的童谣从木偶口中传出,与此同时,村口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陆云许冲回村口,发现一个农妇瘫倒在地,怀中抱着个昏迷的男童。
男童的右手腕上,赫然缠着一根断裂的红线。
"我家娃儿刚才还在唱......唱到'五龙出水掀波浪'时,突然就......"
农妇浑身发抖,
"红线是从他肉里长出来的!"
陆云许检查男童手腕,发现红线并非缠绕,而是从血脉中延伸而出,另一端竟连接着地底!
他猛然想起童谣的下一句——
"五龙出水掀波浪,六蛇钻心命不长......"
歌声清脆,却莫名透着一股寒意。
夜色渐沉,竹马乡的童谣声却愈发清晰。
陆云许站在村口老槐树下,凝神细听。
孩童们的歌声在晚风中飘荡,明明清脆悦耳,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寒。
"大老鼠,吱吱叫,二牛耕地累弯腰......"
唱到"三虎山上一声吼"时,远处的山峦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虎啸,震得树叶簌簌而落。
陆云许眉头一皱,抬头望去——
原本晴朗的夜空,竟在歌声中迅速被乌云吞噬。
村中的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陆云许身旁,低声道:
"仙长,这童谣......邪门得很啊。"
他指向村西的河流:
"只要孩子们唱到'四兔藏洞心发焦',河水就会无缘无故沸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烧火......"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童谣恰好唱到这一句——
"四兔藏洞心发焦......"
"咕噜噜——"
平静的河面突然冒起大量气泡,紧接着,河水如沸水般翻滚起来,蒸腾的热气弥漫四周。
更诡异的是,河岸边的泥土中,竟钻出几只灰兔,它们的眼睛血红,疯狂地刨着地,仿佛地下有什么让它们极度恐惧的东西。
陆云许快步上前,剑尖挑开兔群刨动的泥土——
一根根猩红的丝线,正从地底蔓延而出!
"自从这童谣传开,怪事就没停过。"
几个村民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说道:
"唱'五龙出水掀波浪'时,井水会突然喷涌,淹了半个村子!"
"唱到'六蛇钻心命不长',就有牲畜莫名其妙暴毙,剖开肚子,里面全是扭动的红线......"
"最可怕的是'十二生肖齐聚首',那天晚上,全村人都做了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木偶!"
陆云许目光一沉。
这些异变,绝非巧合。
"这童谣,最初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他问道。
村民们面面相觑,最终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
"是......是从哑婆婆的草屋里飘出来的。"
"又是哑婆婆?"
陆云许眯起眼,
"她住在哪里?"
"村尾的破草屋,但......"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低,
"但哑婆婆早就死了啊。"
当夜,陆云许独自来到村尾。
月光下,那座荒废的草屋显得格外阴森。
屋檐下,十二具小木偶静静悬挂,随着夜风轻轻摇晃。
他推开门,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屋内,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摆着一本泛黄的册子。
册子摊开的页面上,赫然写着那首童谣的完整歌词——
而最后一句,被人用血划去,只留下几个模糊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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