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李乘风的手一碰,突然打了个寒颤,攥着扶桑枝的手指往回缩了缩。阿依娜眼尖,瞥见孩子后颈的衣领下,有一缕极细的黑丝正顺着皮肤往衣领里钻,像条怕光的小蛇——刚才明明检查过,孩子身上连半点邪气残留都没有。
“你冷吗?”阿依娜蹲下身,想撩开孩子的衣领,孩子却突然往后躲,眼神直勾勾盯着李乘风的手腕,嘴角又勾起那抹诡异的笑,和铁笼里的活人如出一辙:“叔叔的手……好烫呀。”
话音刚落,李乘风突然觉得手腕一阵剧痛,深红色的印子竟开始发烫,像有团火在肉里烧。他猛地抬手,就见印子里渗出细小的血珠,血珠落地的瞬间,竟没渗入泥土,反而在地上凝成了个黑色的符号——和万佛塔砖缝里渗的黑液画的符号一模一样。
“不对劲!”赵凛突然拔剑,剑尖指向孩子的影子。晨光里,孩子的影子本该是淡金色的,此刻却泛着一层灰黑色,影子的指尖处,还拖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黑丝,正悄悄往李乘风的影子上缠。更吓人的是,那影子的轮廓竟在慢慢变形,肩膀处多出了一块凸起,像背着个看不见的东西。
阿依娜立刻摸向腰间的皮囊,才发现最后一袋雪水刚才泼给了骨架,只剩皮囊里残留的几滴,她急得指尖发颤:“孩子体内的本源骨……是不是还带着邪孽的残魂?”
“不是残魂。”李乘风突然按住孩子的肩膀,孩子的身体瞬间僵住,眼里的黑丝猛地变浓,像要把眼球染黑,“是邪孽早就把一缕魂附在了本源骨上,刚才金光烧的,只是它的分身。”
他刚说完,孩子突然张嘴尖叫,声音却不是孩童的清亮,而是像慧能那样沙哑的嘶吼:“你们以为救了他?他早就是我的容器了!”孩子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扶桑枝的金光竟开始变暗,枝桠上冒出细小的黑纹,像被墨汁染了似的。
赵凛挥剑就往孩子手边砍,想斩断那缕缠向李乘风影子的黑丝,可剑锋刚碰到黑丝,黑丝突然暴涨,缠住剑身往回拉——他裤管下的黑印子突然发烫,腿肚子竟开始发麻,像有无数细虫在往骨头里钻。
“别砍!”李乘风急忙喝止,伸手抓住孩子的手腕,扶桑枝的金光突然从孩子的手心往他手里钻,“本源骨能克制邪孽,也能被邪孽利用!现在砍断黑丝,只会让它钻进孩子的骨头里!”
就在这时,远处山谷里的寺庙轮廓突然亮了起来,红光像潮水似的往山巅涌,空气里突然飘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还夹杂着寺庙里香火的味道。阿依娜抬头一看,只见红光里竟飘来无数黑色的纸人,每个纸人的脸都画得和慧能一样,手里还拿着小小的铜盘,盘里放着的,竟是和万佛塔僧人手里一模一样的人心——只是那些人心,还在微微跳动,黑丝从人心上垂下来,像线一样牵着纸人往这边飘。
“是引魂之人!”阿依娜的声音发颤,胳膊上的红印子又开始渗血,“它在召集散在山里的邪气,要把我们困在这里!”
孩子突然用力挣开李乘风的手,转身就往山谷的方向跑,扶桑枝在他手里像根普通的树枝,黑纹已经爬满了整个枝桠。李乘风刚要去追,手腕上的红印子突然炸开,血珠溅在地上,竟化作一个个黑色的符号,围成了一个圈,将三人困在里面——符号里渗出黑液,黑液里爬满了细小的黑丝,正往他们的脚踝缠。
“它要带本源骨去山谷里的寺庙!”赵凛挥剑砍向地上的符号,可剑锋碰到黑液的瞬间,黑液突然沸腾起来,冒出的黑烟里竟传来无数人的惨叫声,像是有无数魂魄被烧着了,“这些符号……是用百具活人的魂画的!”
阿依娜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那是大觉寺的老方丈死前给她的,说能暂时压制邪气。她将玉佩往地上一摔,玉佩裂开,金光扩散开来,暂时挡住了黑丝的缠绕。可金光只撑了片刻,就开始变暗,山谷里的红光越来越近,纸人已经飘到了山巅,铜盘里的人心跳动得越来越快,黑丝像下雨似的往这边落。
李乘风看着远处奔跑的孩子,突然发现孩子的影子里,那团凸起竟越来越大,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像一个没有肉的骨架,正趴在孩子的背上。而孩子的领口处,黑丝已经爬满了后颈,正往他的太阳穴钻。
“它要借孩子的肉身,和山谷寺庙里的佛骨合为一体!”李乘风的声音发沉,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竟也开始发烫,低头一看,胸口处竟也浮出一个淡红色的印子,和手腕上的一模一样,“我们……早就被它盯上了,从踏进这座山开始。”
话音刚落,山谷里的寺庙突然传来一声钟响,比万佛塔的钟声更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地上的符号突然裂开,黑液里钻出无数只黑色的手,指甲里沾着黑泥,往三人的脚踝抓去——那些手,竟和万佛塔下白骨楼梯里的骨头一模一样,只是裹上了一层黑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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