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丝“错觉”般的黑丝,像一颗埋在佛骨里的毒种,只用了半月,就让大觉寺的“平静”彻底变了味。
最先不对劲的是夜晚的佛塔。
入了夜,山风裹着松涛掠过寺檐,本该只有铜铃轻响的佛塔,却开始传出细碎的声响——不是风声,是孩子的笑声,脆生生的,像刚摘的山枣,甜得发瘆。起初玄通以为是山下村民的孩子贪玩,可连着三夜,笑声准时在子时响起,顺着塔缝飘出来,绕着殿宇转,最后钻进禅房的窗棂,在耳旁缠缠绵绵:“黑花好看……你看呀……”
有天夜里,慧能起夜去佛塔添灯油,刚走到塔下,就见塔门里晃着几个小小的影子,穿着粗布衣裳,正蹲在地上扒泥土,指甲缝里嵌着黑泥,和当初那些梦游的孩子一模一样。“你们是谁家的孩子?快回去!”慧能喊了一声,影子们却没回头,只是齐齐抬起手,手腕上那圈淡黑的印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慧能心里一寒,刚要上前,影子突然“呼”地一下散了,像被风吹走的烟,只留下地上几处被扒开的泥土,泥土里,竟真的冒出一朵极小的黑花,花瓣颤了颤,就化作黑灰。
这事刚传开,山下就传来了更吓人的消息。
那天清晨,又有村民抱着孩子冲进寺里,这次的孩子,比上次更吓人——他们不梦游,也不念叨黑花,只是眼神发直,盯着虚空看,时不时咯咯笑出声,伸手去抓什么,嘴里喊着“塔下的小伙伴在招手”。更诡异的是,每个孩子的手腕上,都重新浮现出那圈淡黑的印子,比上次更细,却像刻在肉里似的,用天山雪水敷了,也只淡片刻,转眼又浓了回来。
“三天前就有了!”一个村民抱着孩子哭,“孩子说夜里总听见有人叫他,一睁眼就看见窗纸上有黑花影子,跟着影子走,就能到佛塔下和小伙伴玩……”
李乘风掀开孩子的衣袖,指尖触到那圈黑印,竟没了之前的烫意,反而是冰的,像贴了块碎冰碴子,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他猛地缩回手,扶桑枝在掌心发烫,却没像上次那样逼退寒气,反而让那黑印微微动了动,像有东西在下面爬。
“不是之前的邪孽了。”阿依娜拿出铜镜,镜光映在孩子手腕上,黑印里竟缠着一丝极细的黑丝,比头发丝还细,正顺着孩子的血管慢慢蠕动,“是舍利碎渣里的那丝!它没被净化,反而分成了无数丝,钻进了孩子们的身体里!”
话音刚落,佛殿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众人跑去一看,只见大雄宝殿里的香案翻倒在地,香炉摔得粉碎,而那尊裂了缝的释迦牟尼佛像,裂缝里竟渗出了黑液,顺着佛像的衣襟往下淌,在地上积成一滩,慢慢凝成了一朵黑花的形状。更吓人的是,佛像的眼睛原本是闭着的,此刻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缝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漆黑,像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它在借佛像看我们!”赵凛的镇邪剑“嗡”地出鞘,剑气劈向佛像的眼睛,可剑锋刚碰到那道黑缝,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弹了回来,剑身上竟凝了一层黑霜,“这邪祟比之前更狡猾,它不现身,只躲在佛器和孩子身体里!”
玄通急得直念经文,可经文刚出口,殿外就传来孩子的哭声,不是一个,是十几个,顺着风飘进来,和佛塔的笑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毛。众人跑到殿外,只见那些被黑丝缠上的孩子,正站在院子里,齐齐朝着佛塔的方向跪下来,双手合十,像在祭拜什么,嘴里念着:“黑花要开了……开在佛骨上……”
李乘风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佛塔跑,刚到塔基,就看见嵌在上面的舍利——那舍利表面的裂纹里,竟也渗出了黑液,顺着裂纹往下淌,滴在地上,竟在泥土里汇成了一张小小的人脸,正是之前被净化的那邪孽的模样,只是此刻脸上没了狰狞,反而带着诡异的笑,对着李乘风轻轻张口:“我在佛骨里……也在孩子们的骨头里……”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李乘风挥起扶桑枝,金光劈向那张人脸,可金光刚碰到黑液,就“滋滋”冒起黑烟,人脸瞬间散了,黑液却渗进了泥土里,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阿依娜突然惊呼一声:“快看孩子们的后颈!”
众人回头,只见每个孩子的后颈,都鼓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和当初慧能身上的一模一样,鼓包轻轻跳动着,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呼吸。一个孩子突然站起来,转过身,眼睛里爬满了黑丝,嘴角咧到耳根,笑着说:“它要出来了……从佛骨里出来……”
话音刚落,佛塔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塔壁上的经文彻底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砖石,砖石缝里钻出无数黑丝,像网一样缠住塔身,塔尖的影子在地上扭曲着,竟慢慢变成了一条黑蛇的形状,朝着孩子们的方向爬去。
“它要把孩子们当成养分,从舍利里彻底钻出来!”李乘风大喊着,将扶桑枝插在地上,金光从枝桠间散开,形成一道光墙,挡住了黑蛇的影子,“赵凛,你护着孩子们!阿依娜,用雪水冻住舍利的裂纹!玄通住持,我们一起用经文逼它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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