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太后教子:乱世棋局与女辅营之议
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暮春的风卷着花香掠过朱红宫墙,却吹不散柴宗训眉宇间的茫然。他松开符太后的手,小步跑到母后身前,仰着满是疑惑的小脸,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娘,我们不是解决吴越吗?怎么辽他们……”
符太后停下脚步,看着儿子眼中清晰的困惑——那是属于孩童的纯粹疑问,不懂乱世中的反复无常,只记得此前朝会曾议过吴越之事,便以为眼下所有危机都该围绕吴越展开。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柴宗训脸颊,温声道:“陛下慢慢说,娘在听。”
“娘,我们目前不是危机是吴越吗?”柴宗训攥着符太后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为什么辽、北汉、后蜀也打我们啊?之前不是已经解决辽、北汉、后蜀的危机了吗?后蜀都送太子来当人质了,辽也还了一半百姓,怎么现在他们还来骚扰我们啊?”
他说的是昨日刚收到的急报——雁门关外又现辽军游骑,虽未强攻,却在边境劫掠了两个村落;北汉也在晋州附近增兵,与后周守军隔着一条汾河对峙;就连刚臣服的后蜀,也有探子回报,孟昶在剑门悄悄加固城防,似在防备什么。这些消息他是听李德全偷偷说的,此刻一股脑全问了出来,小脸上满是不解。
符太后闻言,心中微叹。她抬手摸了摸柴宗训的额头,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语气带着几分柔意,又藏着一丝乱世的沉重:“儿子,这就是乱世啊。乱世最不容易的地方,就是没有‘一劳永逸’这四个字,讲究的就是一个‘乱’字。”
她拉着柴宗训走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随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粉牡丹,放在儿子掌心:“你看这牡丹,今日开得再好,明日若刮一场大风、下一场暴雨,花瓣便会落满地。乱世里的‘解决危机’,就像给这牡丹遮了一次雨,却挡不住下一场风。辽、北汉、后蜀今日服软,不是真心归顺,只是眼下打不过我们,或是有更急的事要应付。等他们缓过劲来,看到我们稍有松懈,自然会再来试探、再来骚扰。”
柴宗训捧着牡丹,指尖轻轻捏着柔软的花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乱就不怕吗?”
“乱不怕。”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伸手将儿子散落在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我们有百姓,有民心。他们来,我们就揍他们——辽军来犯,李筠将军会守好雁门关;北汉增兵,韩通将军会在晋州盯着;后蜀敢动,郭崇将军在利州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只要我们自己不乱,只要将士们肯拼、百姓们肯信我们,再多的骚扰,也掀不起大浪。”
她顿了顿,想起儿子刚才的话,又道:“你说的对,我们明明前阵子刚处理完吴越出兵的事——钱俶不是已经派人来洛阳,说愿意年年进贡、不再与南唐勾结了吗?可眼下雁门关、晋州又传来消息,这就是乱世的常态。就像你读书,刚背会一篇《论语》,转眼又要学《孟子》,一件事接一件事,容不得半点懈怠。”
柴宗训似是明白了些,却又想起另一个疑问,抬头看向符太后:“娘,那为什么他们都要打我们啊?我们又没惹他们。”
符太后闻言,沉默了片刻。她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用“乱世就是这样”来搪塞,孩子需要的是一个能听懂的答案,一个能让他明白乱世根源的故事。她握住柴宗训的小手,语气认真:“儿子,你知道什么叫‘胜者为王,败者寇’吗?”
柴宗训摇摇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不知道。娘,你怎么给我讲道理啊?”
“不是讲道理。”符太后微微一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为娘我让你清楚一个道理,一个乱世里最根本的道理。愿不愿意听娘给你讲个故事?”
“愿意!”柴宗训立刻坐直了身子,捧着牡丹的手也放了下来,眼神里满是期待——他最喜欢听娘讲故事了,娘讲的故事里,有打仗的将军,有聪明的大臣,还有好多他不知道的过去。
“好。”符太后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缓缓开口,“这故事,要从之前后晋的石敬瑭建立政权开始说起。那时候,大唐已经亡了,天下分成了好几个小国,你打我、我打你,就像现在一样乱。石敬瑭原本是后唐的将军,后来想当皇帝,可自己的兵马不够,就去求北方的辽——那时候辽还叫契丹,比现在更厉害。”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沉重:“石敬瑭为了让契丹帮他,答应了契丹一个特别过分的条件——他要认契丹的皇帝当爹,还要把北方的幽云十六州割给契丹。幽云十六州是什么地方呢?就是现在雁门关以北、瓦桥关以东的大片土地,那里有高山、有大河,是挡住北方骑兵的天然屏障。石敬瑭把这块地割出去,就像把家门的大门拆了,让契丹的骑兵能随时冲进中原。”
柴宗训听得瞪大了眼睛,小嘴微微张开:“他怎么能把自己的地送给别人啊?还要认别人当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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