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章台宫内烛火摇曳,映得殿内梁柱上的龙凤纹饰愈发幽深。
案几之上,紫砂茶壶早已空了数次,温热的水汽在空气中凝结成雾,又渐渐散去。
秦明觉的再喝下去,他自己倒是没事,嬴政就该水中毒了……
“大哥,有什么话非得等到深更半夜说么……”
秦明的语气里满是无奈。
“能不能痛快点儿?”
嬴政抬手揉了揉眉心。
“四弟……
你说胡亥他们都已经出海四五年了,至今未归……
你那边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
说话的时候,嬴政脸上罕见的浮现了一抹担忧之色。
“……”
秦明闻言,沉默片刻,心中暗忖。
原来是想问这事儿啊……
他抬眼看向嬴政,放缓了语气。
“大哥,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海外之地遥远无边,疆域之辽阔,远超我大秦版图……
那个地方距离太远了,也太大了。
就算是用上七八年的时间都不为过……
这才四年多点儿的时间,他们没回来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秦明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大哥你也太高看我了……
再说,就算有消息,我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你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
嬴政依旧眉头紧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桌。
“可连他们如今是否顺利,是否安好,都一无所知……”
听到这里,秦明打断了他的话。
“大哥,至少知道他们没出意外……”
“嗯?”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秦明继续解释道。
“司天监的东皇太一精通星象之术,随行的东君在阴阳家的地位很高,所以在东皇太一眼里,有一颗专门代表东君命势的星辰……
若是有意外,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
听完这番话,嬴政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担忧散去不少。
转而,他眼中又燃起一丝好奇,看向秦明问道。
“那个星象之术,真有这么厉害?连人的生死祸福都能看透?”
秦明点头。
“阴阳家算是道家的分支,却是有其玄妙之处……”
嬴政闻言,眼睛骤然一亮,目光灼灼地看向秦明,带着几分试探开口问道。
“我……朕在阴阳家的位置应该也不低吧?”
秦明无奈颔首,心中暗道。
何止是不低,你乃是大秦始皇帝,身负天下气运!
在阴阳家眼中,便是天命所归的核心,无人能及……
同时,秦明也猜到了嬴政想问什么,果不其然,嬴政见他点头后,便直接说出了他最在意的一件事。
“那东皇太一他是不是也能看出朕的命势?”
“……”
秦明摇了摇头,嬴政有些着急了。
“怎么?莫非看不出来?”
秦明点头。
“大哥你是大秦的始皇帝,身负天下气运,自身天机深不可测。
以东皇太一的道行,他还看不出来……”
嬴政并未放弃,目光紧紧锁住秦明,带着几分执拗的好奇。
“那以四弟你的道行么?”
“……”
秦明一时语塞,心中哭笑不得。
嬴政的命数,他不用观星便能知晓,但他不能说啊……
他只能避开嬴政的目光,摊了摊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星象之术,说实话大哥,我不是很懂……”
嬴政的目光中带着怀疑,见秦明不愿说,他也没强求。
反正他相信有秦明在,自己是不会出事的……
——
南方军营的校场上,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五十万大军列成密密麻麻的方阵,铁甲寒芒铺展至天际。
而高台之上,一身银甲的韩信负手而立。
虽未满二十,眉眼间却不见半分青涩,唯有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锐利……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将士,声音清亮如钟,透过传令兵的嘶吼传遍全场。
“南征非比中原作战,山地、水网、瘴气皆是死敌!
今日起,全军训练改弦更张,只练实战活命的本事!”
话音刚落,方阵便如潮水般分流,各军按韩信划定的科目展开训练。
步兵方阵中,将士们不再执着于平原列阵冲杀,转而练习攀岩越障。
特制的木梯斜搭在土坡之上,将士们腰系麻绳,背负短刀与弩箭。
需在一炷香内攀上丈高土坡,且中途要避开模拟的滚石与竹刺。
不少来自关中平原的将士起初手足无措,几次滑落摔得甲胄作响。
韩信却不发一言,只令军法官记录时长,逾期未过者便加练,再练至合格方可停歇。
水网地带的训练则在临近的江河展开。
韩信令工匠打造了数百艘与南疆河道适配的窄身快船,将士们需练习浅滩登船、水中格斗与逆风划桨。
他亲自登船示范,手持长桨借力转舵,船身如箭般穿梭于芦苇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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