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房产的开业筹备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钱倩倩几乎以公司为家,指挥着保洁阿姨做最后的细节清理,和李梅一起核对开业促销方案,又拉着王强反复确认各类证件和物料是否齐全。她像是找到了新的人生舞台,干练中透着女主人的从容,原本还有些生涩的管理在实践下迅速变得老练。
张大山大部分时间则待在三楼那间完全隔音的静室内。伤势在功德之力和持续调息下已好了七七八八,但更重要的,他需要为即将到来的、针对幽泉的调查做准备。他面前摊开着几张新画的符箓,雷光隐现,气息凌厉,远胜从前。地府APP提供的低级阴司物资里,有一种名为“阴魄石”的边角料,虽蕴含阴气,但经过潘舜指点,以特定手法研磨入朱砂,竟能小幅提升符箓对邪祟的杀伤力。
这日傍晚,钱倩倩处理完手头工作,端着一杯参茶,轻手轻脚地走上三楼。她知道张大山的“特殊”,也从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关心。她推开静室的门,看到张大山正对着一张闪烁着微光的复杂电子地图(地府APP提供的地形图)凝神思索,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凝重。
“还在为老马前辈的事烦心?”钱倩倩将参茶放在他手边,柔声问道。
张大山回过神,看到她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嗯,有些线索,但很危险。”
“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钱倩倩靠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公司刚有起色,我们……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
感受着她的依赖与担忧,张大山心中柔软,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个轻吻:“放心,我会的。”
就在他亲吻她发丝,两人气息交融,情感共鸣最为浓烈的这一刹那,张大山灵台深处,一直处于半沉睡修炼状态的潘舜神魂,猛地一震!
一种极其古老、苍茫、仿佛贯穿了时空长河的气息,如同无形的涟漪,以张大山和钱倩倩为中心,骤然荡漾开来!这气息并非阴邪,也非纯阳,而是一种蕴含着“终结亦是开始”、“消亡孕育新生”意境的奇异力量——轮回的气息!
潘舜的神魂在这气息的冲刷下,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剧烈震颤,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战栗与明悟交织涌现!他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无尽轮回的虚影,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因果纠缠……无数模糊的画面碎片一闪而逝。
“这……这是轮回之地逸散的气息?!不对,并非完整之地,更像是一丝……烙印?源头是……是这女娃?!”潘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几乎要失声惊呼。他试图捕捉那丝气息的根源,却发现它缥缈无踪,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唯有神魂深处残留的那一丝悸动,证明着那并非错觉。
“怎么可能?轮回乃天地至高法则之一,便是地府阎罗亦难窥全貌,怎会与一个凡俗女子产生如此深刻的联系?莫非是老夫沉睡太久,感知错乱了?还是说……此间天地法则有异,导致气息紊乱?”潘舜惊疑不定,百思不得其解。他仔细探查钱倩倩,除了与张大山情丝深种、气运隐隐相连之外,并无其他异常。而张大山,更是对体内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毫无所觉。
潘舜沉默了。他不敢确定,更不敢贸然将这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异状告知张大山,以免徒增烦恼,甚至干扰了这对小情侣难得的温情。他只是将这深深的疑惑与警惕压在心底,决定默默观察。
接下来的几天,潘舜刻意留神。他发现,每当张大山与钱倩倩有较为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当两人情意交融,心灵毫无隔阂之时,那种奇异的轮回气息便会极其微弱地浮现一丝,虽然远不如第一次那般明显,但确实存在。而当他独自修炼或处理其他事务时,则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情丝为引,牵动轮回……这到底是何种因果?”潘舜越发觉得钱倩倩不简单,但看张大山与她在一起时,那发自内心的放松与幸福,他又将所有的疑虑压下。无论如何,这女娃对张大山是真心的,这就够了。至于那轮回气息……或许,真是自己神魂未复,感知有误吧?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这天,张大山决定动身前往城北废弃工业区探查。他将几张新画的“破邪雷符”和一枚用阴沉木边角料刻画的简易“护身符”交给钱倩倩。
“这个你随身带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离身。”张大山叮嘱道,眼神严肃。
钱倩倩知道这是他能给的最实际的保护,珍重地接过,放入贴身的衣袋,然后用力抱了抱他:“早点回来,我和公司等你。”
张大山点头,又交代了王强和石小山几句,尤其是让石小山务必保护好钱倩倩和公司,这才趁着夜色,独自驱车,驶向那片被地府APP标记为极度危险的区域。
在他离开后,钱倩倩站在装修一新的公司门口,望着他车子消失的方向,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护身符。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对张大山安危的极致担忧与眷恋情绪升腾时,那微不可查的轮回气息,再次如同轻烟般缭绕了一瞬,让远在静室中凝神感应的潘舜,再次捕捉到了那令他心神震撼的波动。
“绝非错觉……”潘舜神魂低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好奇,“张小子,你这未来媳妇……恐怕牵扯着惊天的秘密啊。”
夜色中,别克GL8如同离弦之箭,奔向未知的险地。而在他身后,那看似寻常的温情之下,已然埋下了关乎轮回的、更加深邃莫测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