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连部,阳光有些刺眼。
凌宸眯了眯眼,走向宿舍。
他需要去收拾几件,简单的个人物品。
宿舍里空无一人,战友们还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
阳光透过窗户,在水泥地上切割出明晃晃的方块。
凌宸走到自己的床铺前,动作利落地从床下拖出,那个伴随他多年的军工行李箱。
箱子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
几套洗得发白的制式内衣,一套便装,几双厚袜,
还有母亲硬塞进来的,一小瓶标签模糊的“药酒”,说是关键时刻能提神醒脑,
凌宸知道,那里面兑了她宝贝的灵泉水。
他拿起药酒,冰凉的玻璃瓶身贴着掌心,仿佛能感受到丝丝凉意。
他将这些必需品,整齐地放进一个,半旧的军用背包里,动作不疾不徐。
没有留恋地环顾,这个住了许久的宿舍,
他的目光在对面空着的床铺上停留了一瞬,那是上次任务中牺牲的老李的铺位,
如今已经住了新兵,但凌宸总觉得那里,还留着点什么。
拉上背包拉链,最后检查了一遍储物柜,确认没有遗漏,任何涉及部队信息的个人物品。
他换上了那身普通的深色作训服,镜子里的人眼神平静,看不出任何即将踏上未知险途的波澜。
推开宿舍门,午后的热浪扑面而来。
训练场上的口号声隐约可闻,那是他熟悉到骨子里的节奏。
他没有回头,背着那个不起眼的背包,沿着营区边缘的林荫道,不紧不慢地向西门走去。
脚步踏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沉稳而坚定。
林荫道两旁的杨树,被晒得有些蔫,知了声嘶力竭。
背包带勒在肩头,里面简单的物品,几乎没什么重量。
这条路,他走过无数次,去训练,去出操,去站岗,
但这一次,方向是西门,一个通常只用于,物资运输和特殊车辆,进出的偏僻门口。
脚步声在空旷的路上,显得格外清晰。
他能闻到空气中,熟悉的泥土味、青草味,还有远处飘来的食堂,隐约的饭菜香。
这些平日早已习惯的气息,此刻却变得格外清晰,
仿佛要在离开前,将它们更深地刻进记忆里。
路过器械训练场时,他眼角余光,扫过那排单杠。
阳光下,其中一根横杠上,有一小块区域,被磨得格外锃亮,
那是他日复一日悬挂、卷腹留下的痕迹。
他没有停下,甚至没有转头正视,只是脚步不易察觉地,放缓了一瞬,像是无声的告别。
越靠近西门,营区的喧闹越远,四周越发安静。
哨兵远远看见他,似乎早已接到通知,只是立正,无声地敬了一个礼,眼神里带着询问,
但更多的是军人之间的默契与信任。
凌宸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西门外,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墨绿色越野车,车窗贴着深色膜。
车旁站着一位穿着便装、身形精干的中年男子,见到他,只是抬手看了看表,然后拉开了后座车门。
凌宸走到车门前,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那条熟悉的林荫道,
以及道路尽头,那片生活、锤炼了他多年的营房。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随即弯腰,利落地钻进了车内。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与声音。
车内空调很凉,带着一股新车皮革和某种电子设备的特殊气味。
中年男子坐上驾驶座,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发动了引擎。
车子平稳地驶离,将那座钢铁军营、那些嘹亮的口号、那些滚烫的汗水,
以及那枚刚刚获得的、还带着体温的军功章,都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凌宸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路在脚下,使命在肩。
越野车加速,汇入公路的车流,向着未知的边境方向,疾驰而去。
车厢内异常安静,只有轮胎碾压路面的,细微噪音和空调的低鸣。
车窗外的世界被深色窗膜,过滤成一片模糊流动的暗调,像褪了色的旧电影胶片。
凌宸没有真正入睡,他只是闭着眼,
让身体尽可能放松,精神却像潜伏的猎豹,保持着一种清醒的休眠状态。
他能感觉到车辆,在市区穿行时频繁的启停,然后是驶上高速后,持续加速的平稳。
大约两小时后,车子离开了主干道,开始颠簸起来,路况变得复杂,预示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山区。
驾驶座上的中年男子,始终沉默,像一尊石雕。
凌宸也乐得不交流,他在脑中再次复盘,那份绝密文件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张模糊的卫星图片。
目标区域的地理环境、气候特征、可能存在的武装派系情况……
所有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记忆里。
父亲从小对他进行的,残酷记忆训练,在此刻展现出,惊人的价值。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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