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具穿透力的恶臭如同有形的冲击波,以贞冢奈绪的料理台为圆心,瞬间席卷了整个B组会场。这气味浓烈而复杂,带着腐海般的深邃,又夹杂着某种经过时间发酵的、近乎攻击性的腥咸,仿佛是将十个臭水沟浓缩提炼后的精华,在每个人的鼻腔中炸开。
会场内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发自本能的哀嚎与惊呼,场面一度失控。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死人了!”一位年轻女观众尖叫道,慌忙从包里掏出手帕死死捂住口鼻,眼睛被刺激得泛出泪花。
“这是什么啊!这真的是人能吃的食物吗?”旁边的男士边咳嗽边抱怨,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生理性的抗拒。
“简直就跟浓缩十倍的臭水沟一样臭!我的天,这味道简直有实体了,粘在衣服上都散不掉!”后排有人大声哀叹,引得周围一片痛苦不堪的赞同。
川岛丽强忍着胃部翻涌的冲动,努力维持着专业主持人的形象,但她的声音已经明显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听起来闷闷的:“凄…凄惨的哀嚎!观众席上响起了阵阵哀嚎!这让人无法想象这里正在举办的是追求极致美味的美食祭奠!”她的话语透过麦克风传出,却因为紧紧捏着鼻子而显得有些滑稽和失真。
会场内的选手由于距离评审台更近,受到的气味冲击更为直接和强烈。有人不停地用手在面前扇风,试图驱散那无孔不入的臭味;有人已经眼角泛泪,是纯粹被气味刺激的;更有甚者开始干呕,不得不暂时离开自己的操作台区域。这宛如地狱般的混乱景象,与一场顶尖美食学府选拔赛应有的严谨、高雅氛围形成了极其荒诞的对比。
当然,在隔音隔味效果极佳的VIP室内,向婷婷完全不受这可怕气味的影响。她透过厚重的落地窗俯瞰着会场内的混乱景象,不由得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微笑,心中十分庆幸自己被组委会指定负责协调工作,拥有这处“避难所”,不必亲临现场受罪。她心想:‘虽然世界各国的美食谱系里,也不乏以“臭”闻名的特色佳肴,比如中国的臭豆腐、欧洲的蓝纹奶酪、瑞典的臭鲱鱼罐头、格陵兰的传统腌海雀,但贞冢奈绪这次捣鼓出的味道,其冲击力和复杂度,恐怕比那些知名“臭食”加起来还要恐怖几分。’
她的目光转向评审席旁那位依旧镇定自若、穿着标志性围裙的一色慧,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真实的钦佩:‘不得不佩服一色前辈,在这种足以让普通人夺门而逃的环境下,居然还能如此仪态从容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竟然还能保持那仿佛刻上去一般的微笑。这份定力和职业素养,不愧是远月十杰的成员。’
评审席上,美食评论家安东伸吾用一方洁白的手巾紧紧捂着鼻子,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仍不忘履行评审职责,透过镜片仔细地、批判性地观察着贞冢那盘漆黑的料理:“喇沙,发源于马来西亚等东南亚地区的经典面食料理,其最大特征是汤汁浓郁、口感滑溜...而这如同深渊般的漆黑色泽,毫无疑问是加入了大量乌贼或墨鱼的墨汁....”他强忍着喉咙口的不适,继续以专业角度分析:“不过...这种极具攻击性、仿佛能腐蚀嗅觉细胞的刺鼻恶臭,难道是.....”
“是「咸鱼干」。”贞冢奈绪幽幽地插话道,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完全感知不到这足以令常人窒息的气味,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隐秘的自豪。
“果然没错啊啊啊!”喜多修治终于按捺不住,一改先前的从容淡定与和蔼可亲,暴怒地拍案而起,胖乎乎的手指直指那盘料理:“你这个丫头是把什么可怕的东西拿来做成了咖喱啊!你这个蠢货!!这是对美食的亵渎!”
这时,一色慧温和而清晰的嗓音通过会场广播适时响起,为困惑、痛苦的众人进行冷静的科普:“「咸鱼干」,是伊豆群岛及部分沿海地区的特产鱼干。其传统制作工艺,需要将沙丁鱼等富含油脂的青背鱼放入被称为「咸鱼汁」的、经过长期发酵的盐卤液体内进行深度腌制,然后经过反复的日晒干燥才能最终制成。当然,它最为显着的味道特性,大家此刻已经亲身体验到了。”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客观,仿佛在介绍一道再普通不过的日常食材,与现场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评审们被这气味折磨得苦不堪言,纷纷抱怨起来:
“这东西可是光放在烤网上稍微烤制一下,那味道就能让整条街的邻居上门投诉的恐怖干货啊!.....”
“唔唔...熬煮之后的臭气更是威力无穷....这简直是对我们嗅觉神经的持续性酷刑!”
然而,贞冢奈绪仿佛自动屏蔽了全场的哀嚎和评审们的激烈抱怨,依旧用她那特有的、带着几分阴沉与狂热的语调,详细地、甚至可以说是深情地介绍着自己的菜品:“这次我使用的「咸鱼干」,是我特别精选了肉质紧实的飞鱼和风味独特的鬼头刀鱼为原料,经过反复试验才制成的。而且在腌制的过程中,使用的也是我小心翼翼、花费数月时间才培育出来的特制「咸鱼汁」哦....那里面,倾注了我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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