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话 他给我披外套,上面有血腥味

2025-11-02 1984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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档案室的钟表指向凌晨两点时,林小满终于在第三排档案柜最底层,翻到了1998年军供站的事故报告。纸张脆得像枯叶,她一不留神碰掉了页角,泛黄的纸屑飘落在深蓝色的警服裤腿上,像溅了点雪。

空调早就停了,后半夜的寒气顺着窗缝钻进来,冻得她指尖发麻。林小满把军绿色的作训服往身上裹了裹,目光重新落回报告上——“沈建国同志于1998年6月20日执行任务时意外牺牲,现场发现烧焦的警徽一枚……”

“牺牲?”她嗤笑一声,指尖划过报告末尾的签名栏。鉴定人那里写着“王海涛”,字迹却比考勤表上的潦草许多,像是故意模仿的。

沈严的父亲根本没死。

这个念头像根冰锥,从昨天在水族馆过滤系统夹层听到沈建国的声音开始,就一直扎在她脑子里。那个举着枪对准沈严的男人,那个笑着说“终于等到这一天”的男人,眉眼间分明有沈严的影子,尤其是绷紧的下颌线,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阿嚏——”林小满打了个喷嚏,鼻子瞬间堵得厉害。她起身想去接杯热水,刚站直就一阵头晕,眼前发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只啃了半块面包。

档案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她还以为是幻觉。直到一件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黑色外套落在肩上,她才猛地回头,撞进沈严带着血丝的眼睛里。

“怎么还没走?”他的声音很哑,像被砂纸磨过,左肩的绷带换了新的,却依旧能看出微微的隆起。他手里拎着个纸袋,里面露出半截保温杯,“小李说你在这儿待了一天。”

林小满的手指攥紧外套领口,布料上的气味很复杂——消毒水味、烟草味,还有点若有似无的铁锈味,像刚从枪战现场回来。“你去哪了?”

“红泥港码头,”沈严把保温杯往桌上一放,枸杞和黄芪的味道漫开来,“陈默的船找到了,在公海附近被截获,人跑了,只搜出这个。”他从纸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装着副金丝眼镜,镜片碎了一角,镜框内侧刻着个极小的“海”字。

是“深海”的标记。

林小满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果然是‘深海’的核心成员。”

“不止。”沈严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幅度很小,显然左肩还在疼,“技术科拆了眼镜,发现里面有微型摄像头,内存卡里有段视频,是他和沈建国的对话。”

林小满的呼吸骤然屏住:“说什么了?”

“说过滤系统里的账本是假的,”沈严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单调的“笃笃”声,“真账本在鲸鲨的胃里,要等农历十五的大潮,才能通过反刍取出来。”

农历十五。

就是明天。

林小满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潮汐表,6月15日那栏用红笔圈了圈:“大潮,宜出海。”原来不是“宜出海”,是“宜取货”。

“他们故意把假账本放在过滤系统,”林小满的后背冒出层冷汗,“就是为了引我们去,好一网打尽。”

沈严没说话,只是把保温杯往她面前推了推:“先喝点水。”

林小满拧开杯盖,温热的黄芪水滑过喉咙,暖意却只到胸口就散了。她看着沈严紧绷的侧脸,突然想起在过滤系统夹层,沈建国举着枪对准他时,他眼里的震惊和痛苦。这个总是把情绪藏得很深的男人,当时一定像被剜了心。

“你早就怀疑你父亲没死,对吗?”她轻声问。

沈严的动作顿了顿,杯盖在他手里转了个圈:“他的牺牲报告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有人刻意抹去了痕迹。”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我妈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你爸对不起李会计’,那时候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会计,她的亲生父亲李国安。

原来沈严早就知道些什么,只是一直没说。他默默查了这么多年,忍受着旁人无法想象的煎熬,一边是血脉亲情,一边是正义法理。

林小满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把外套往他身上推了推:“你穿吧,我不冷。”

“披着。”沈严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医生说你枪伤还没好,不能着凉。”他的目光落在她颈后,那里的胎记从衣领里露出小半,在灯光下泛着红棕色,“明天去水族馆,你留在外面接应。”

“不行!”林小满立刻反对,“要去一起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沈建国!”

“听话。”沈严的声音沉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沈建国的目标是你,是李国安的女儿。你去了,只会让他更疯狂。”

“那你呢?”林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是你父亲!他连亲生儿子都能开枪,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档案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地走,像在倒数。沈严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了擦她的眼角——那里还没掉泪,却比哭了更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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