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拢时,林小满指尖还残留着铁盒的冰凉。沈严拎着证物袋走在前面,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越过满地枯叶,在青石板路上晃出细碎的晃动。
“咔嗒”一声,沈严把证物袋塞进后备厢。林小满盯着那袋东西——铁盒里的笔记本正安静躺着,最后一页“深海不是人,是个计划”的字迹,在警局射灯下刺得人眼疼,此刻在暗夜里,倒像枚埋在土里的炸弹引信。
“上车。”沈严拉开车门,引擎发动的低鸣惊飞了树梢的夜鸟。林小满坐进副驾,忽然摸到口袋里的项链,背面“J-719”的刻痕硌着掌心,像父亲留在时光里的叩门声。
车驶出老巷时,她回头望了眼那栋爬满爬山虎的小楼。墙根处的邮箱锈迹斑斑,小时候她总踩着板凳往里塞满分试卷,父亲会假装没看见,第二天早餐桌上却多了颗煮鸡蛋。而今邮箱口塞着几张广告单,被晚风卷得簌簌响,像谁在暗处叹气。
“在想什么?”沈严的声音打断思绪。他调了空调风向,暖风吹散她发间的凉意。林小满摇摇头,指尖在膝盖上画着圈:“我爸以前总说,阁楼的月光比台灯亮。”
沈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视镜,老房子的轮廓已缩成墨色剪影:“他留下的线索,一定藏着我们没看懂的意思。”他顿了顿,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深海是计划’——说明背后有一群人,老张掌心的血字,U盘里的719,你爸的日记……都是拼图。”
林小满忽然笑了,是这几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以前在军队文职部,我拼的是数据模型,现在拼的是人命关天的拼图。”沈严侧头看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落了层细雪:“你拼得不错。”
这句夸奖来得猝不及防,林小满耳根发烫,赶紧转头看窗外。街灯次第掠过,照见路边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在寂静的夜里像只蛰伏的兽。她心里咯噔一下:“沈队,那车……”
沈严早已注意到,眉头微蹙:“从老房子出来就跟着了。”他没减速,反而踩了脚油门,“别回头,记下车牌后三位。”林小满依言记下,指尖在手机备忘录里敲下“627”。
车到警局门口,黑色轿车果然停在街角阴影里。沈严熄了火,从后座拎出证物袋:“你先上去,把笔记本里的内容录入系统,我去‘会会’这位老朋友。”林小满拉住他的胳膊:“小心点。”
这一拉很自然,像共事多年的搭档。沈严动作顿了顿,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进去。”
林小满快步走进警局,透过二楼办公室的窗户往下看。沈严没走向黑色轿车,反而绕到警局后院,身影消失在巡逻车后面。几秒后,巡逻车亮起警灯,缓缓驶向街角,黑色轿车突然启动,拐进另一条巷子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转身看向桌上的铁盒。盒子是老式的,边角磨得发亮,锁孔刚好能塞进她的项链吊坠。打开时,除了那本硬壳笔记本,还有半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林建军穿着军装,站在仓库前,身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人,两人笑得露出白牙。
“这是谁?”林小满放大照片,男人胸前的编号被阳光晒得模糊,隐约能看见“军供站”三个字。她心头一跳,想起第6话里老张联系过的“军供站王”。
笔记本里的字迹刚劲有力,确实是父亲的笔迹。前几十页是工整的流水账:“3月5日,军大衣20件,签收人:王”“4月12日,麻醉剂10支,用途:演习”……直到去年7月,字迹开始潦草,出现越来越多的问号:“他们要这些做什么?”“仓库的锁被动过”“深海……开始了?”
林小满的手指停在“深海开始了”几个字上,纸页边缘有褶皱,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她打开电脑,把内容逐字录入,建立新的数据库,将流水账里的物资名称、日期、签收人与之前的案件线索关联。
屏幕上很快跳出红色预警:去年4月12日登记的10支麻醉剂,与第18话里军用仓库失窃的批次完全一致。签收人“王”的名字,在老张的通话记录里出现过6次,备注正是“军供站王”。
“原来如此……”林小满喃喃自语,指尖飞快敲击键盘,“军供站的人监守自盗,利用我爸管理仓库的权限,把军用物资偷偷运出去,‘深海计划’就是他们的走私网络。”
“不止走私。”沈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进来,额角带着薄汗,“刚才去查了车牌,627是套牌,车主信息是假的。但技术科查到,这车昨天在市郊军事管理区门口出现过。”
他走到办公桌前,指着屏幕上的“军供站王”:“这人叫王海涛,五年前从部队转业,现在是市郊军供站的管理员,和你爸以前是同事。”林小满愣住:“同事?我爸从没提过。”
“可能你爸后来发现他有问题,想退出,才被他们盯上。”沈严拿起那张泛黄的照片,“这个戴眼镜的就是王海涛。”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老张死前联系过他,说不定老张查到了他和‘深海计划’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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