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沾在占城稻的稻叶上,祥兴寨的田埂就满是人影。张阿叔牵着牛,在田里犁地,新铸的铁犁划破黑土,翻出细碎的土块——这是王老铁特意为春耕改的“曲辕犁”,比之前轻便,一天能多犁半亩地。“小石头,别光看!把种子撒匀点!”张阿叔喊。他儿子小石头背着布包,蹦蹦跳跳地撒稻种,布包上还绣着个小小的“祥”字,是蓝珠帮他缝的。
冶铁坊的烟筒比往常更高,王老铁正围着一台新铸的火铳转,周大叔蹲在旁边,调整铳管的纹路。“成了!这‘连发火铳’能装五发弹,不用每次都装火药!”王老铁举起火铳,对着空地上的稻草人扣动扳机,“砰砰砰”五声,稻草人身上立刻多了五个洞。王小铁拍着手笑:“爹,这铳比之前的厉害!元兵再来,俺们一枪一个!”
“不止呢!”王老铁放下火铳,指着旁边的图纸,“俺还想铸‘开花炮’,铁弹里装火药,炸开能散铁屑,比铁蒺藜炮还狠!”赵昺走过来,看着图纸点头:“好!需要什么材料,尽管跟陆大人说,硫磺和铁矿管够。”
正说着,蓝飞虎带着两个人往冶铁坊走——前面是漳州畲寨的蓝长老,后面是个穿着短打的汉子,腰间别着把弯刀,是广州义军的首领陈九。“殿下!蓝长老和陈首领特意来结盟,还带了礼物!”蓝飞虎笑着说。
蓝长老手里捧着一面绣着“畲汉同心”的锦旗,递给赵昺:“俺们漳州畲寨,以后就跟祥兴寨一条心!元兵敢来,俺们畲兵第一个上!”陈九则递过一张地图,上面画着广州的水路:“殿下,这是广州的水防图,义军在珠江口有五十艘船,要是元兵从海路来,俺们能拦着!以后祥兴寨要铁炮,俺们派船来运!”
赵昺接过锦旗和地图,心里暖烘烘的:“多谢蓝长老,多谢陈首领!咱们联手,就能把元兵的势力一点点挤走,让江南百姓都能安稳种粮、过日子。”
当天傍晚,祥兴寨的空地上燃起了篝火,结盟仪式就在这里举行。流民们、畲兵、义军、工匠们围着篝火坐,陆仲远捧着酒坛,给每个人倒上米酒:“这杯酒,敬忠魂祠的弟兄!敬咱们的盟旗!敬赶走元兵的那一天!”
众人举杯,米酒洒在地上,算是告慰牺牲的弟兄。蓝珠带着畲族姊妹唱起了畲歌,歌声清越,飘在稻浪上;王老铁和陈九聊起铸炮,从铁水温度说到火药配比,越聊越投机;小石头拉着几个畲族小孩,在篝火旁学耍刀,虽然动作笨拙,却格外认真。
第二天一早,赵昺召集众人议事,处理元兵俘虏的事。帐外,一千多个愿意反正的元兵站得整整齐齐,有的还带着伤,却没人敢抬头——他们怕赵昺杀了他们。赵昺走到他们面前,声音平静:“你们以前帮元兵打仗,是被逼的;现在愿意反正,俺们就欢迎。想回家的,俺给你们路费;想留下抗元的,就跟着张统领练本事,以后也是祥兴寨的弟兄。”
元兵们愣了,有的甚至哭了——他们以为会被处死,没想到能有选择。一个叫阿木的蒙古兵,以前是牧人,被元廷抓来当兵,他往前走了一步:“殿下,俺想留下!元兵杀了俺的家人,俺要跟他们拼!”其他元兵也跟着喊:“俺们也留下!抗元!”
张勇笑着拍了拍阿木的肩:“好!从今天起,你们就跟俺练刀法、练火铳,以后上阵,别给祥兴寨丢脸!”
处理完俘虏,赵昺去了忠魂祠。祠里新添了五十多个木牌,每个木牌上都写着牺牲弟兄的名字,有的还画着简单的记号——比如“畲兵蓝阿福,善射”“流民李老栓,守粮库死”。赵昺把蓝长老送的锦旗,挂在忠魂祠的正中间,对着木牌鞠躬:“弟兄们,你们看,现在有更多人来帮咱们了,祥兴寨会越来越强,你们的仇,咱们一定报。”
午后,林啸从泉州回来,带来了两个好消息:一是赛义德找到了一条通往江浙的秘密商道,能帮祥兴寨运送铁炮和粮食;二是江浙的反元义军派人来联络,想跟祥兴寨合兵,一起攻打杭州。“殿下,赛义德老爷还说,他能从海外买‘佛郎机炮’的图纸,比咱们的祥兴炮还厉害,就是得等两个月。”林啸说。
赵昺眼睛一亮:“好!让赛义德尽快把图纸弄来,王师傅能照着铸。江浙义军那边,你再去一趟,跟他们说,咱们愿意合兵,但得统一指挥,不能各自为战。”
就在祥兴寨忙着壮大的时候,汀州的元军营里,气氛却压抑得很。忽必烈派来的新将领博罗欢,正拿着孛罗的供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一个小小的祥兴寨,竟然让孛罗输得这么惨!”博罗欢把供词摔在桌上,“赵昺还敢招降咱们的兵,铸新炮,真是不知死活!”
旁边的副将小心翼翼地说:“将军,赵昺现在有畲寨和广州义军帮忙,还有泉州商队送物资,硬打怕是不行……”
“不行也得打!”博罗欢打断他,“忽必烈陛下已经下了死令,三个月内必须拿下祥兴寨,不然咱们都得掉脑袋!传本将令,调福州、泉州的三万兵,再带二十台回回炮,十天后,围攻祥兴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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