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漫过鹰嘴峰的山腰,潜龙寨的哨塔就传来梆子声——这是“晨巡”的信号。张勇带着五个禁军,沿着石墙来回走,手里的长刀在雾里泛着冷光,每过一个箭楼,就跟哨兵对一句暗号:“山高”“水长”。
“都精神点!”张勇拍了拍一个年轻哨兵的肩,“细作跑了,元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别走神!”哨兵立刻挺直腰,眼睛死死盯着山道尽头的雾霭——那里连只鸟飞过,都要仔细辨半天。
山脚下的寨门更严,林啸带着天地会的弟兄守在那里,进出的人都要出示“腰牌”,连去溪边洗衣的畲族姊妹,都得说清要去的地方、多久回来。“王婶,您这筐衣服多,俺让弟兄帮您扛到溪边,早去早回,别待太晚。”林啸笑着递过腰牌,语气虽温和,眼神却没放松——细作跑后,谁都不敢大意。
刚安排好寨门的事,蓝飞虎就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封皱巴巴的信,脸色比晨雾还沉。“赵先生!俺畲寨来的信,长老们说……说细作闹事后,元兵肯定会盯上咱们,想让俺们撤回去,不跟潜龙寨结盟了!”
赵昺正在田埂上看占城稻的长势,听到这话,手里的稻穗都忘了放下。“长老们为什么突然变卦?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抗元吗?”
“还不是怕了!”蓝飞虎把信递过去,声音有点急,“信里说,上个月元兵去漳州畲寨抢粮,杀了好几个长老,他们怕咱们跟潜龙寨绑在一起,元兵会来烧俺们的山寨!”
赵昺快速扫了一遍信,字里行间满是恐慌——畲族山寨多在深山,以前靠“躲”能避开元兵,现在跟潜龙寨结盟,成了元廷的“眼中钉”,长老们难免打退堂鼓。“走,俺跟你去畲寨一趟,跟长老们说说。”
“您去?”蓝飞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好!有您去说,说不定长老们能听进去!俺这就备马!”
两人刚要去牵马,陆仲远就追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账册:“殿下,您要去畲寨?那寨里的事……”
“你先盯着,”赵昺停下脚步,“铁矿那边让王老铁再加两道锁,医馆的草药让蓝珠多查一遍,要是李修有动静,立刻让林啸盯着,别让他搞鬼。”
陆仲远点头:“臣明白!您放心去,寨里有俺呢!”他看着赵昺和蓝飞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账册上“李修”的名字——昨晚林啸跟他说,李修最近总往寨外跑,形迹可疑,他心里早绷着一根弦。
晌午时分,赵昺和蓝飞虎到了畲寨。山寨建在半山腰,用石头垒的墙,门口的畲兵看到蓝飞虎,立刻迎上来,却没像往常一样笑,反而皱着眉:“首领,长老们在议事厅等着,脸色不太好。”
议事厅里,五个白发长老坐在石凳上,面前的陶碗里没倒茶,气氛僵得像块冰。看到赵昺进来,长老们没起身,只有最年长的蓝爷爷抬了抬眼:“赵先生,不是俺们不讲信义,实在是元兵太狠,俺们畲寨就这点人,经不起折腾。”
“蓝爷爷,”赵昺坐在石凳上,没绕弯子,“元兵为什么去漳州畲寨抢粮?不是因为漳州畲寨没跟人结盟,单打独斗,才让元兵欺负吗?要是咱们散了,潜龙寨被元兵打下来, next 就轮到您这畲寨——元兵要的是整个江南,不是只打一个山寨。”
一个瘦长老哼了一声:“潜龙寨有炮有船,俺们畲寨只有弓箭,真打起来,俺们帮不上忙,还得赔上全寨人的命!”
“怎么帮不上?”蓝珠突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新铸的铁弓,“这是王老铁给俺们畲寨铸的弓,比以前的木弓能射远五十步!赵先生还说,等秋收了,分俺们畲寨二十石占城稻,让寨里的娃娃都能吃饱饭!”
蓝珠走到长老们面前,把弓递过去:“去年元兵抢俺们的粮,杀了俺阿爹,俺们躲了一年,还是没躲过;现在跟潜龙寨结盟,有铁弓,有粮食,能跟元兵拼,为啥要退?”
长老们看着铁弓,又看了看蓝珠红着眼的样子,没说话。蓝爷爷叹了口气,拿起铁弓拉了拉,弓弦很韧,比他用了十年的木弓强多了。“赵先生,俺们信你,可要是元兵真来打畲寨,潜龙寨能来救吗?”
“一定来!”赵昺立刻说,“潜龙寨和畲寨,就像两只手,少了哪只都不行。俺已经让周师傅给福船装了更快的桨,要是畲寨有事,俺们的船三天就能到漳州,再加上张勇的禁军,一定能守住畲寨!”
蓝爷爷沉默了半天,终于点了头:“好!俺们信你这一回!要是元兵来,俺们畲兵跟潜龙寨一起拼!”
其他长老也跟着点头,议事厅的气氛终于松了些。蓝飞虎笑着拍了拍赵昺的肩:“俺就知道,您一来,准能成!”
傍晚时分,两人往潜龙寨回,刚到山道拐角,就见林啸带着两个弟兄跑过来,脸色急得发红:“赵先生!不好了!李修跑了!还带走了寨里的两张‘潜龙寨布防图’!”
赵昺心里一沉:“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盯着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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