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夜色里越来越近,像闷雷滚过走马岭下的官道。赵昺趴在石墙上,借着月光看清了元兵的阵型——二十个骑兵在前,后面跟着步兵,手里举着火把,想借着火光冲过陷马坑。
“等他们再近点!”赵昺按住要点火的阿牛,指尖捏着块碎石,盯着最前面的骑兵马腿。那骑兵没察觉脚下的陷马坑,马蹄刚踩上去,“咔嚓”一声,松木断裂,马腿瞬间被铁蒺藜扎穿,骑兵惨叫着摔进坑里,火把滚在地上,照亮了坑里密密麻麻的尖刺。
“放!”赵昺大喊。
箭楼上的福字炮同时轰鸣,铁弹带着火星砸进元兵阵里,一下子掀翻了三个步兵;阿牛抱着震天雷,咬掉引线往山下扔,“轰隆”一声,碎石和火药溅得元兵到处乱窜。王小铁在另一座箭楼上,刚铸好的新炮还带着余温,他按赵昺教的“瞄准马群缝隙”,一炮下去,正好炸在骑兵的马肚子下,战马惊得乱蹦,把后面的元兵撞得人仰马翻。
“阿珠,动手!”赵昺对着山道旁的树林喊。
蓝珠立刻松开弓弦,三支箭同时射出,正中元兵的火把手——火把接连熄灭,山道瞬间暗了下来。畲族猎手们跟着放箭,箭雨像黑夜里的流星,元兵没了火光,连陷马坑在哪都看不清,踩进去的人越来越多,惨叫声此起彼伏。
帖木儿在后面看得眼热,挥刀喊:“冲过去!他们的炮没几发了!”可刚往前冲了两步,就被投石机扔出的石头砸中了马腿——是老李带着流民们操作的,他们按赵昺画的“杠杆图”,脚踩杠杆,石头飞得又远又准,正好砸在元兵的前阵。
“大人,撤吧!他们有埋伏!”一个亲兵拽着帖木儿的马缰绳,往回拖。帖木儿看着阵里的尸体,又看了看石墙上亮着的火把,知道今晚讨不到好,咬牙喊:“撤!回汀州!”
元兵们丢盔弃甲地往回跑,蓝珠带着猎手们追了半里地,射倒了几个落单的,才停住脚步。石墙上的人欢呼起来,阿牛举着震天雷的空罐,笑得露出了牙;王小铁靠在炮筒上,擦了擦脸上的火药灰,眼里闪着光——这是他铸的炮打跑的元兵,阿福哥肯定能看到。
“先救伤员,再清点损失。”赵昺跳下石墙,往陷马坑走。坑里的元兵有的已经断气,有的还在呻吟,他让人把活着的元兵绑起来,又让蓝珠带医馆的人去治流民里受伤的——有个叫阿桂的流民,为了推投石机,被元兵的箭擦破了胳膊,此刻正咬着牙,不让自己喊疼。
“阿桂,把胳膊抬起来,我给你敷药。”蓝珠蹲下来,打开药箱,里面是用草药熬的药膏,“这药止血快,明天就能好。”阿桂点点头,看着石墙上的福字炮,小声说:“俺以前就是个种地的,没想到今天也能打元兵。”
赵昺拍了拍他的肩:“你守的不是墙,是你自己的家——以后潜龙寨就是你的家。”
陆仲远跟着过来,手里拿着本账册,正记录损失:“陷马坑坏了八个,福字炮炸了一门,箭支用了一半,震天雷还剩三十个。”他抬头时,正好看到阿牛帮着抬伤员,之前那个连炮都不敢点的流民,此刻正背着个受伤的禁军,脚步稳得很。陆仲远愣了愣,在账册上添了一行:“流民阿牛,立战功一次,赏糙米五斤。”
“陆先生,流民里还有多少能打仗的?”赵昺问。
“大概两百个,都愿意跟着练。”陆仲远合上册子,语气比之前软了些,“之前是我想错了,这些人不是散漫,是缺个能让他们拼命的地方。”
赵昺笑了笑,没多说——行动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潜龙寨的新制,正在慢慢让所有人拧成一股绳。
天快亮时,山道上传来了马蹄声,这次飘着的是天地会的青竹旗——林啸带着周大锤回来了!
周大锤是个矮壮的汉子,手里拎着个工具箱,里面装着凿子、刨子,还有几张自己画的船图。“赵先生,俺可算找着你了!”他一见到赵昺,就掏出张泛黄的纸,“这是俺按藏宝洞的图纸改的福船图,比原来的船能多装五十人,还快!”
赵昺接过图纸,上面用朱笔标着“船底加龙骨,船帆改三角”——正是他想的现代造船改良点。“周师傅,潜龙寨的水师就靠你了。”他指着藏兵洞旁的溪流,“咱们先在这造两艘小船,试试图纸,以后再造能出海的福船。”
周大锤立刻来了劲,拉着王小铁就往溪流边跑:“小铁,你会打铁不?船的龙骨得用硬铁,俺教你怎么锻!”王小铁跟着跑,手里还攥着阿福的短刀——他要把船造好,让阿福哥知道,他们不仅能守着潜龙寨,还能驾着船,打更远的元兵。
上午的议事会,石桌上摆着三样东西:周大锤的福船图、王老铁的冶铁计划表、陆仲远的流民户籍册。林啸说,天地会各分舵还能再派三百人来,龙岩的硫磺也能按月送来;张勇建议,把流民里的年轻汉子编进“乡勇队”,由禁军教他们练太祖长拳和射箭;蓝珠则提了个主意,让畲族的草药师傅教流民识草药,以后医馆就能多些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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