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巳年夏,木生火,欣欣向荣。稍微热了点儿,但风雨同调艳阳高照。万物生机勃勃。
杨暮客纳阳小有所成。
归裳昨年煮他一回,似如炼丹。
而如今他亦是假丹成,五气朝元,便有了那个元点。
确切地说,是下腹脐下三寸凝元气所在。可通体感应,调用全身。上走中丹田,膻中穴。贯通任督,大周天循环各有焦点。
内丹,是一个交通枢纽。平时主聚,行功做法则主散。
夏日之阳,助他养心脉。
全身血脉舒张,小道士看上去活力十足,与太阳一样炽烈,熠熠生辉。
杨暮客随着归裳压腿开胯,疏通筋骨。行动间自有风流。举手投足,略显逍遥。而归裳师叔一样动作,更慢,更细,却无一滴汗珠。此乃真身不漏。
活动完筋骨便开始晒药除杂,有些不入流的,师叔张嘴便吃了。杂物和枯叶丢了一地。
归裳师叔的服食法让杨暮客羡艳不已,不管吃多少灵食,吃多少丹药。都可化为精气融入自身。自然而然可分辨世间万物药用价值。
“师叔,这些东西吃来能精进修为么?”
“无用。若想精进修为,最快地便是吃人。为师的服食法也有吃人的方式,如何报应最小清清楚楚,想学么?”
杨暮客甩着腮帮子摇头,“吃人就算了。挨雷劈。”
期间师叔教他武法,正是以医论武。武法目的乃是破坏身体结构。若身为修士能飞天遁地,还要指望用拳脚功夫打人弱点,用兵器近身搏杀,此乃取死之道。
归裳拿着一根树枝,抽打一下,地上的杂草尽数卷起拢成一堆儿,埋在土中。
“紫明,你觉得这算不算武法?”
“定然不算。”
归裳将树枝递给他,“为师不曾动用法力。自己想想……”
这回轮到杨暮客吃惊了。他看不透师叔的法体,自然不知是否动用法力。但若没有,那便是肉身发力……可……可肉身咋能用出御风术?
劳作一日之后,夜里归裳和杨暮客坐在院子中。
师叔穿着素白短襦套着一件红翠相间的小坎肩,端着杯子指点杨暮客修行。
此夜归裳开始指点《上清太一观想长生法》。
杨暮客修得其实已经很杂,自悟五气朝元,挑选的性功和命功都是最难,且最耗心神。遂这观想长生法已经落后。
心湖中,杨暮客看着一道光贯穿灵台半空,不见首尾。这便是他的观想之物。
观看许久,那一道光好似亘古长存永不消逝。
却看不出所以然。
收功杨暮客叹息一声,“师叔,徒儿没想到乾清一脉也修此法。想来与我观星一脉差不了多少。您为何早不教我呢?”
“你小子有多少功夫用在观想上?观想之法本就大不同,当初你以什么观想?”
“徒儿是看的道祖法相。”
归裳听了轻笑一声,她合上衣襟抱起膀子,“了不得!你师傅敢直接让你观想道祖法相,就此引你入道……还有么?”
“还有四象天星。”
归裳点头,“我乾清一脉,只观早晚天象。求上清之气,观想自然也是天地自然。不曾看你们那传道之光。各有优劣。乾清一脉容易些,看天象便好。你们那一枝儿,若是看不见那缕光,一辈子也别想入道。至于服食法,观清炁,自然要重自身。佐以服食,根基强壮才不会思绪飘忽。”
杨暮客开着天眼,看着世间那一缕光无头无尾,笔直向前。
归裳也随他看去,看见的却只是一片氤氲,漫天玄黄之炁。
“师叔。紫乾师兄说,他宗门基功尽数通晓,唯独不会《上清混元道德真经》。我能不能学你们乾清一脉的功法?”
“哟。开始贪多嚼不烂了?”归裳如今与杨暮客相处久了也学会俏皮话,她又道,“引导术是根基,你不修引导筑基,已经晚了。你羡慕紫乾样样精通,却不知他是宗门最没用那个,什么都拿不出手。让他去治浊染,恐不如你哩。”
这话杨暮客才不敢接,紫乾师兄乃是掌门,背后嚼舌根让他听着定然没好儿。
归裳大大方方讲她乾清一脉的修法。
入道之时要兼修引导术,观想法。而后筑基。筑基期间,佐以服食法三花聚顶。服食法修至肉身真身不漏,便可开始尝试化神。继而出阴神。长生法大成,自然证真。
杨暮客手中捻诀,掐三清指,“徒儿只会观想,既没修成真身不漏,也没修成长生。”
归裳咯咯俏笑,“你还当真贪心。我乾清一脉,容不下你这座大神。你这一辈子,都不能亢龙有晦。”
杨暮客看归裳准备离去,赶忙起身拦在前路,“师叔。什么叫不能亢龙有晦,徒儿修混元,主阴阳五行。星隐于野,便是阴阳交汇。”
归裳指着东方,“可我们乾清是晦而明,要以身为坤,天为乾。你既乾坤一体,如何外显?”
如此便开始日日补课,将观想法拾起来着重去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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