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置完巴图尔,沈烈并未在客栈多做停留。
补充了清水和易于携带的干粮,金镶玉欲言又止、隐含忧惧的看着众人。
十几骑便再次上路,朝着西方,朝着车犁国的方向疾驰而去。
离开客栈所在的戈壁高地,地势开始出现起伏。
连绵的土黄色丘陵如同巨兽匍匐的脊背,取代了一望无际的平坦荒漠。
道路在丘陵间蜿蜒,视线常常被阻挡。风依旧干燥凛冽,卷起的沙尘让远方的景物显得模糊不清。
一连两日,除了几只警惕的沙狐和空中盘旋的秃鹫,并未遇到任何活物。
这种寂静,反而比喧嚣更让人心生警惕。
赵风安排了两名骁骑兵作为前哨,远远探路,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第三日午后,变故陡生。
队伍正行进在一处较为开阔的谷地,两侧是并不算高耸的土丘。
担任前哨的一名骁骑兵突然从侧翼的山坡上快速驰回,声音带着一丝紧绷:“大人!左侧丘陵后方发现动静,有大量烟尘扬起,像是马队,速度很快!”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右侧的丘陵顶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排黑影。
那是骑兵。
人数不少,黑压压一片,粗略看去,竟有二三百骑!
这伙人车犁国士兵那样穿着统一皮甲,而是衣着杂乱,皮袄、破袍、甚至光着膀子的都有,头上大多缠着脏污的头巾,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弯刀、长矛和套马索。
他们骑乘的也不是高大的战马,而是更适应荒漠环境的矮种马,但那些马匹眼神凶悍,肌肉贲张,显然久经操练。
这些骑兵甫一出现,便如同狼群般,沉默而迅速地沿着山坡冲下,动作矫健得如同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野草。
没有呐喊,只有马蹄踏碎砂石的沉闷声响和武器碰撞的细碎金属声,带着一股冰冷的煞气。
这队骑兵的动作极快,而且显然精通包围合击之术。
几乎在沈烈等人刚刚察觉到他们存在的几个呼吸间,这数百骑已经如同一个熟练拉紧的套索,从三面合围过来,将沈烈这十几骑牢牢困在了谷地中央。
剩下的一面,是陡峭难行的碎石坡。
马匪!
而且是规模庞大、经验老到的马匪集团。
王小虎啐了一口唾沫,握紧了刀柄,非但没有惧色,眼中反而燃起了战意:“他娘的,刚打发完官兵,又来了土匪!这西边还真是热闹!”
赵风眼神冷冽,迅速扫视着合围上来的马匪,低声道:“沈大哥,看其阵势和装备,不是寻常流寇。像是……有组织的马帮。”
沈勒住马,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眼神凶狠,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杀意,显然是将自己这一行当成了肥羊。
在这条商路断绝百年的地界,还能维持如此规模的精悍马匪,其背后恐怕并不简单。
马匪群中,一个身材格外魁梧、脸上带着数道交错疤痕的壮汉策马越众而出。
他头上戴着狐皮帽,身穿一件不知从哪个倒霉军官身上剥下来的、已经磨损严重的锁子甲,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狼牙棒。
这人便是这股马匪的头领,人称“黑风”的库尔班。
库尔班用狼一般贪婪的目光扫过沈烈等人健壮的战马,和虽然风尘仆仆却质地精良的衣物、兵刃,粗声粗气地吼道:
“喂!你们这些东边来的肥羊!识相的,把马匹、货物、兵刃,还有身上的钱财,统统给老子留下!或许,还能饶你们一条狗命,滚回东边去!”
他的官话带着浓重的西域口音,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王小虎闻言,气得差点笑出来,正要反唇相讥,却被沈烈用眼神制止。
沈烈看着库尔班,语气平淡无波:“我们要去车犁国。让开道路。”
库尔班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如此镇定,随即爆发出一阵猖狂的大笑,他身后的马匪们也跟着哄笑起来,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去车犁国?就凭你们这十几个人?哈哈哈!”库尔班用狼牙棒指着沈烈,“老子不管你们去哪!到了老子的地盘,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现在,下马!把东西交出来!别逼老子动手,把你们一个个都剁碎了喂沙狼!”
他脸上的疤痕随着狞笑扭曲,更显狰狞。周围的马匪们开始躁动,马蹄不安地刨着地面,弯刀和长矛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合围的圈子进一步缩小,压迫感十足。
沈烈不再多言。
在这片土地上,道理只存在于刀锋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他微微抬手,一个简单的手势。
身后的十名骁骑兵,甚至不需要言语命令,瞬间动了。
没有结阵,没有呐喊。十个人,如同心有灵犀,几乎在同一时间策马前冲!
他们没有冲向同一个方向,而是如同十支离弦的利箭,精准而迅猛地射向了马匪包围圈的几个关键节点——那些看起来像是小头目,或者马匹最为雄健、位置最靠前的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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