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微微扬眉。
若是寻常跟踪的人，阿七他们早就自行处理了。
他们会特意来问她，说明跟踪的人不一般。
她看着阿七，问：“这批人来自哪里？”
阿七道：“小人们查到，他们来自温家。”
温家？
温宁有些嘲讽地扯了扯唇。
他们当真是死性不改。
只是，温久山虽然可能对她不服气，但温久山看重家族荣耀和面子，这会儿只会想着怎么巴结讨好她，绝不会主动招惹她。
至于俞氏，她虽然恨她和赵姨娘恨进了骨子里，但她不是个蠢人，陈瑾风亲自去温家敲打他们这件事才过去没多久，她不可能这么快又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这些人，只可能是温云雅或温书衡派来的。
想到突然跟温云雅交好的永安公主，温宁沉吟片刻，淡声道：“暂时盯着他们，但不用管他们。”
她倒要看看，温云雅他们到底想做什么，永安公主又是否参与了其中。
阿七犹豫片刻。
那些人已是跟到了这里，迟早会知道温大夫正在和这些患有花柳病的妓子来往。
便是他们，明知道温大夫这样做是为了试验新药，偶尔依然会觉得无法理解，甚至难免会觉得温大夫亲自跟这些妓子来往不妥。
更别提其他人了。
若这件事传出去，只怕会对温大夫有不少的影响。
阿七鲜少有这般欲言又止的时候，温宁看了他一眼，便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道：“没关系，我做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而且我以后开了医馆，这些事迟早会传出去。”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道：“到时候，那些人心里更多的是看不起我，还是上赶着来求我，还未可知呢。”
阿七心里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应了声“是”，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温宁面前。
当天晚上，温家。
温云雅听了今天派去跟踪温宁的人的话，惊得整个人站了起来，不敢置信道：“你们说……那女人在别院里养着好几个花楼女子？！而且那些女子都……都有那种脏病？！”
真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胆子大多了！
负责来汇报事情的男子名为谭千虎，他低着头，声音里依然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是！小人很确定！小人们买通了别院里的一个杂役，问得清清楚楚的。去跟踪的人里有一个还曾是……曾是里头其中一个妓子的恩客，这件事绝不会有假！”
温云雅好一会儿才缓过了神来，狠狠吸了口凉气道：“那女人疯了！疯了！”
坐在她身旁也同时在听汇报的温书衡性子要稳妥一些，沉着眉眼，道：“可是，他们说温宁与那些妓子来往，是为了试一种可以治好花柳病的药，而且，据说治疗确实有成效……”
温书衡虽然不通医道，但身为男子，他多少对那些脏病有了解，这也是寻常大户人家的郎君绝不会轻易去花楼寻欢作乐的原因！
古往今来，多少男子就是折损在了这种病手上！若温宁当真有能耐治好那种病，这可算是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
“她说有成效就有成效了？！她哪里来的本事去治好这种病！”
温云雅立刻激动道：“而且，若她当真攻克了这种病，早就拿出来大肆宣传了！谭千虎他们不还说，这女人今天还去租下了文安街的两个铺子，看着是打算建成医馆！有什么比她攻克了这种病更有效的宣传法子！她没有对外宣扬，就说明她实则没这个本事！”
“而且，不管她跟那些妓子来往到底是什么目的，也是够让人膈应的。据说那种病可是会传染给别人的，老天爷，大都护竟然能忍受这件事，我现在都怀疑，大都护是不是真的宠爱那女人，还是那女人用什么法子迷惑了大都护了！”
都护府守卫森严，固若金汤，仿佛一块无处着力的铁板，便连各方势力也轻易无法往里头放进眼线，更别提温云雅他们了。
因此，至今没几个人知道，大都护跟温宁真实的相处情况如何。
他们之所以觉得大都护宠爱温宁，完全是因为大都护上回为了温宁跑了一趟温家，还留了人下来护着赵姨娘和温予。
然而，从另一方面来说，大都护这样做也不一定是出于对那女人的宠爱，那女人再怎么样，也确实有着一身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医术。
也许，大都护看上的其实是她身上的医术呢？
温云雅越想越是这个道理，唇边的笑意不禁极致讥讽，“若那女人实际没有得到大都护的宠爱，那就可笑了，我们这边行动起来，也更简单了。”
温书衡眉头紧锁，看向温云雅道：“雅儿，你想做什么？不管大都护对温宁实际是什么想法，不要忘了我跟你说过的……”
“我知道！”
温云雅满脸不耐烦，狠狠一咬牙道：“我自是不会让她察觉到背后有我们的手笔！我如今名声被毁，全是拜她所赐，我不过是要让她也尝尝，出门被万人所指的滋味罢了！而且，只要把她的名声彻底搞臭了，便是大都护当真对她有那么一点怜惜，定然也要败完了。”
“阿兄，将心比心，你能忍受别人在外头传你的枕边人跟那些妓子混在一起吗？”
温书衡只是稍微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晦气。
他向来自诩高贵，连平民百姓都看不起，更别提那些花楼女子了。
他黑着一张脸道：“只是，她终究是我们温家人，这件事传出去，咱们温家也没脸……”
“我先前就是顾虑这个又顾虑那个，才屡屡败于她手下！”
温云雅咬唇，“然而，我们顾虑她的名声，她却恨不得把我们都打入地狱！阿兄，先前好几次带人来温家闹事的是她，在外头不顾我们的脸面把我们置于进退两难的境地的也是她！外头的人也不是没有眼睛，他们自是会知晓，她跟我们温家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