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工坊三班倒

2025-11-02 1999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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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终于歇了,可北疆的寒气却更刺骨,呼出来的白气能瞬间在睫毛上凝成霜,踩在雪地里,咯吱声能传出去老远,像是大地在打哆嗦。流民营的铁坊、木工坊、缝纫坊却彻夜亮着灯,烛火在雪地里铺成一片暖光,像条护着希望的长龙,把寒气都挡在了外面,连空气里都飘着炭火和木屑的暖香。

苏晚天不亮就到了铁坊,刚推开木门,一股热浪就裹着铁腥味扑过来,差点掀翻她的厚披风。铁匠们光着膀子,黝黑的脊梁上滚着汗珠,汗珠滴在铁砧上,“滋啦”一声化成白烟,又很快被熔炉的热浪卷走。李大叔蹲在熔炉旁,往里面添着焦炭,火苗“腾”地窜起,把他脸上的皱纹映得格外清晰,连鬓角的白发都泛着红光,手里的铁钳磨得发亮,一看就用了多年。

“苏姑娘,您怎么来了?天这么冷,快进屋烤烤火,我刚让学徒烧了热水。”李大叔放下铁钳,转身要去拿挂在墙上的厚布巾——那是苏晚之前用缝纫坊剩下的棉布做的,厚实又保暖,每个铁匠都有一条。

苏晚摆摆手,走到铁砧旁,指尖轻轻碰了碰刚铸好的犁头——铁头泛着银亮的光,没有一点锈迹,刃口磨得锋利,比普通犁头沉了两斤,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能感觉到铁料的扎实。“这犁头好,开春流民种地肯定趁手,粮商们就喜欢这样的硬货,不容易坏,他们转卖也方便。”她笑着说,目光扫过忙碌的铁匠们,见有人揉着眼睛打哈欠,心里有了主意,“咱们得加快进度,还得让大家歇好,我想推行三班倒——白天、傍晚、夜里各一班,每班四个时辰,大家轮流休息,炭火管够,工分按双倍算,每天再加两个白面馒头,怎么样?”

铁匠们一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眼里满是惊喜。之前连轴转了两天,大家眼皮都在打架,有的甚至站着都能打盹,生怕锤错了地方浪费铁料。现在既能歇口气,工分还加倍,还有白面馒头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一个年轻铁匠抹了把脸上的汗,大声喊:“苏姑娘,我们愿意!别说三班倒,就是熬通宵,也得把犁头铸够!您放心,我们肯定不偷工减料!”

李大叔立刻开始分拨:十五个铁匠分成三组,每组五人,一组守着熔炉负责熔铁,控制火候,确保铁水成色;一组掌大锤锻打犁头,把铁坯打成犁的形状,保证犁身平整;一组拿小锤打磨刃口,磨得锋利还得修去毛刺,防止流民用的时候划伤手。分工定好,铁坊的节奏立刻快了起来——之前半个时辰才能铸好一把犁头,现在一刻钟就能成,铁砧上的火花溅得更高,映得每个人脸上都亮堂堂的。苏晚看着火候正好,又叮嘱:“别光顾着快,质量得把住。比如犁头和犁柄的连接处,得打得结实,不然耕地的时候容易断;刃口磨得差不多就行,太锋利反而容易卷刃。”李大叔拍着胸脯保证:“您放心!咱们打的犁头,能耕三年不卷刃,粮商要是不满意,我把这铁砧吃了!”

苏晚又往木工坊去,刚到门口就闻见木屑的清香,混着松脂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王木匠正带着六个木匠赶制桌椅,刨子飞快地刨着榆木,薄如蝉翼的木花落在地上,堆成了小小的山,踩上去软软的,像铺了层棉絮。“苏姑娘,您看这桌椅,用的是老榆木,去年秋天存的,在通风的棚子里晾了大半年,干透了,不会变形开裂。”王木匠拿起一把刚做好的椅子,轻轻晃了晃,稳得纹丝不动,又敲了敲桌面,声音清脆,“城里的酒楼、客栈就喜欢这样的硬木家具,耐用还显档次,之前‘悦来楼’的掌柜还来问过,说想要一批呢。”

苏晚点点头,目光落在角落里两个打盹的年轻木匠身上——他们都是刚从邻省逃来的流民,十六七岁的年纪,瘦得像根竹竿,眼睛熬得通红,手里还攥着锯子,头一点一点的,像要栽倒在木料堆里。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累了就去旁边的帐篷歇会儿,我让学徒煮了姜汤,里面放了红糖,喝了暖暖身子,下一班再过来干活。”

年轻木匠们猛地惊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手忙脚乱地站直:“苏姑娘,我们不累,还能再做两套桌椅。我们以前在家就帮着做木工,能行的。”

“傻孩子,身体是本钱,累垮了怎么干活?”苏晚不由分说,把他们往帐篷里推,“我看着你们喝了姜汤再走,不然不准回来。你们还小,以后有的是干活的机会,不用急在这一时。”帐篷里的炭火正旺,姜汤冒着热气,甜丝丝的。两个年轻人捧着碗,眼眶都红了——他们以前在老家饿肚子是常事,逃荒路上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从没被人这么疼惜过,手里的碗仿佛有千斤重,喝着姜汤,心里暖得发颤。

从木工坊出来,苏晚径直去了缝纫坊。这里更热闹,三十多个流民妇人围坐在炭火旁,手里的针线穿梭得飞快,棉线的“簌簌”声混着妇人的笑语,把寒气都挡在了门外。永嘉也在其中,她的手指被针扎破了好几个小口子,贴了片沈医女给的草药,却依旧攥着针线,认真地缝着棉衣的袖口,还在边角绣了朵小小的麦穗——那是她跟着隔壁的张婶学的,张婶说麦穗象征丰收,绣在棉衣上,盼着来年粮食能多收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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