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饵?”柳清音听到这个词,心头一寒,隐隐猜到了夜璃的打算,脸色更加苍白,“你……你想用我来引神域的人出来?”
“不然呢?”夜璃语气平澹,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带着你这个随时会暴露位置的印记,我们如同黑夜里的明灯,走到哪里都不安全。既然如此,不如主动掌控时机,选择一个对我们有利的地点,‘请’他们入瓮。”
她的眼神冰冷而理智,带着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冷酷。在她看来,这是目前最优的解局之法——化被动为主动。
柳清音嘴唇颤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从理智上,她明白夜璃说得有道理,但作为那个被当作“鱼饵”的人,那种被利用、被置于险境的恐惧和屈辱感,让她遍体生寒。
“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吗?神域的力量,我们根本无力抗衡……”她声音干涩。
“抗衡?”夜璃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谁说要正面抗衡了?我们的目的,是摆脱追踪,或者……从他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她不再理会柳清音的恐惧,强大的神识再次铺开,仔细感知着周围的地形与灵气流向。她需要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能最大限度削弱对手、发挥自身优势的战场。
片刻之后,夜璃目光锁定在西北方向。那里群山连绵,地势险峻,更重要的是,她感知到那片区域地下深处,隐藏着一条规模不小的阴煞地脉,并且空间结构似乎有些异常,隐约有天然形成的迷阵波动。
“就去那里。”夜璃做出决定,不容置疑地抓起柳清音的手腕,周身魔气涌动,化作一道暗紫色的遁光,裹挟着两人,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柳清音被她带着,感受着那冰冷的魔元包裹全身,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象,心中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途中,夜璃不断打出道道魔元,并非攻击,而是如同播种般,将一丝丝精纯的混沌魔气与轮回印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融入沿途的山川地势之中。她在布阵,以一个元婴魔修的手段,结合此地天然的地煞阴脉与空间异常,布置一个巨大的陷阱。
她并未系统地学习过阵法,但继承了万化魔尊的传承,对混沌与轮回的运用已臻至本能。她布下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阵法,更像是一个以混沌魔元为引、以地煞阴脉为能源、以轮回之力扭曲局部空间法则的……绝杀领域!
柳清音能隐约感觉到周围环境中那逐渐凝聚的、令人心悸的隐晦力量,心中越发不安。
数个时辰后,夜璃带着柳清音抵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片位于数座黑色山峰之间的山谷,谷中弥漫着灰黑色的雾气,光线暗澹,气温阴冷。谷地中央,有一个不起眼的寒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的阴煞之气,正是那条阴煞地脉的出口之一。而整个山谷的空间,都给人一种扭曲、不真实的错觉,仿佛一步踏错,就会陷入未知的境地。
“就是这里了。”夜璃松开柳清音,站在寒潭边,感受着此地充沛的阴煞之气与紊乱的空间波动,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的环境,对她的混沌魔功有着不小的加成,而对那些习惯光明正大、依靠秩序法则的神域之人,则有着天然的压制。
她看向柳清音,命令道:“你,坐到寒潭中央那块凸起的岩石上去,运转你的剑丹,不必刻意隐藏,也不必全力激发,维持在一个能被外界清晰感知到的状态即可。”
那块岩石位于寒潭正中,是阴煞之气最浓郁之处,也是整个山谷空间异常的核心节点。柳清音坐在那里,就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既能最大限度地“放大”那神域印记的波动,吸引“鱼儿”上钩,也将自身置于整个陷阱最危险的位置。
柳清音看着那寒气森森的潭水与那块孤零零的岩石,身体微微发抖。她知道,一旦坐上去,自己就将彻底成为诱饵,生死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但她看着夜璃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知道自己没有反抗的资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与屈辱,一步步走入冰冷的潭水中,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她艰难地爬上那块滑腻的岩石,盘膝坐下,依言开始缓缓运转体内那灰金色的剑丹。
随着剑丹的运转,她周身灰金色的气流再次浮现,与山谷中的阴煞之气相互交织、排斥,形成一种奇异的景象。而她剑丹核心处那枚神域印记,在这特定环境与柳清音自身力量的双重刺激下,果然开始散发出更加清晰的、微弱的金色波动,如同投入水面的涟漪,向着山谷之外扩散开去。
夜璃感受着那扩散开来的印记波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鱼饵已经布下,现在就等鱼儿咬钩了。
她本人则身影一晃,融入了山谷边缘一片扭曲的空间阴影之中,气息彻底收敛,如同潜伏在暗处的毒蛇,等待着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缓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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