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西山脚下的国家专属疗养院里,古树浓荫蔽日,草木清香与消毒水的淡味交织弥漫。
藤椅上的陈蔓指尖摩挲着那枚磨得发亮的黄铜党徽,目光落在面前挺拔的陆则身上。
之前听完孙子要闯核心权力圈、为国家避坑的志向,此刻她语气沉敛,直奔分配正题:
“你的志向我认,现在谈正事。研究生毕业等了这么久,急了吧?是我压下来的,没摸清你的底气和眼界,不敢贸然给你铺路。”
陆则点头,眼底带着坦荡的焦灼:“确实盼着尽快落地做事,不想虚度光阴。”
“你有这个资本。”陈蔓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他,语气笃定如铁
“大一在孤鹰岭缉毒立二等功,毕业端了东南亚最大的毒枭昆沙集团立一等功,两份功绩硬得能砸响。
我回头跟你那些叔伯们打个招呼,直接给你定处级,专业技术岗,管涉外情报分析。
放心,这不是徇私,情报部门本就重实绩,你这功劳够得上破格提拔的标准,合规合法,没人能挑出半个错处。”
她顿了顿,放缓语气:
“这个位置的好处,你得看清。
不用跑基层风吹日晒,不用卷政工斗争勾心斗角,安安稳稳做技术专家。
权重够高,涉外情报分析报告能直接递到部领导案头,没人敢轻视;
风险又低,不用直面刀枪,不用跟亡命徒周旋,你爸当年跟着我没享过一天安稳,我不能让你再冒半分险。”
陆则心里一沉,奶奶的疼惜藏不住,可这看似完美的安排,实则是暗藏陷阱。
“奶奶,这个处级,我不能接。”
“为什么?”陈蔓摩挲党徽的手猛地停住,党徽磕在藤椅扶手上发出清脆的响,眼底不见怒意,反倒多了几分审视
“多少人熬到退休都摸不到处级门槛,你年纪轻轻就能坐享其成,还往外推?
情报部门的技术处级含金量不比基层主官低,话语权足够你发挥作用,你到底顾虑什么?”
“我顾虑的是体制的根本规则,是进入核心决策圈的前提。”陆则迎上她的目光,字字清晰
“奶奶您在体制内几十年,比谁都清楚,国家选拔核心决策者,从不是只看级别和功绩,而是要看是否有基层历练的根基。
这不是不成文的潜规则,是保障人民利益的初心。
基层是国家治理的神经末梢,是经济建设的主战场,你没去过乡村,没见过老百姓的柴米油盐,没在基层解决过企业发展、民生保障的实际问题,就不懂国情、不明民心。
连基层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连在基层发挥作用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能制定出贴合实际的政策?怎么能得到群众的认可?又怎么保证能建设好国家?”
陆则加重语气:“体制内的核心决策圈,是要为全国人民负责的。
没有基层历练的履历,就算级别再高,也只是‘纸上谈兵’的外围顾问,永远进不了最终的决策核心。
您让我跳级到处级技术岗,看似一步登天,实则断了我通往核心的根本路径。
我要的不是‘有话语权’,是‘有决策权’,而基层历练,是拿到这份权力的必经之路。”
陈蔓的脸色沉了沉,手指攥紧党徽,指节泛白。她心里清楚,陆则说的全是体制的根本逻辑,可愧疚感仍在拉扯。
陈蔓这一生可以说无愧于国家和人民,但是唯独亏欠儿子太多,所以他是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孙子深陷那恐怖的斗争中。
沉默片刻,陈蔓像是妥协般松了口:
“行,你要基层历练,奶奶依你。那就按规矩来,定正科级。
不过你年纪太轻,没带过队,没统筹过全局,先做科级副手,跟着老领导好好学怎么协调、怎么管人,积累两年经验,以后再给你带队的机会。”
这一步退得极巧,又是一步暗藏杀机的杀招。
看似顺了陆则“基层历练”的意,又悄悄锁死了他的实权。
副手再好,终究没有人事权、经费权,拍不了板、做不了主,就算以后升到处级,也只会被贴上“协调能力强、配合度高”的标签,永远被挂靠在别人麾下做副手,成不了独当一面的主官。
没有主政一方的经历,就练不出拍板决策的魄力,未来哪怕级别上去了,也还是走不出“副手”的路径。
陆则一眼看穿这层算计,当即摇头:“奶奶,副手我也不能做。”
“你又想怎么样?”陈蔓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刻意的严厉,“刚毕业就想独当一面?基层工作错综复杂,人心难测,你没经验没资历,镇不住场子不说,还容易出纰漏。多跟着前辈们学学,对你没坏处!”
“奶奶,您这不是让我学经验,是想把我困死在‘副手路径’里。”陆则语气平静,却字字戳破陷阱
“现在让我做科级副手,下一步您大概率会说我‘协调能力突出’,把我转到技术岗;
就算以后跨到处级,也只会让我继续做‘专项协调’的工作,永远不给我带队主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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