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楚秀娥眼睁睁看着来了几个陌生女人开门,带走了一大一小俩女人。
听了郑开奇的嘱托,她没说话,甚至没怎么看那些人。
她很听话。
郑开奇在她眼里,越来越是谜一样的存在。
四处刚在租界站稳脚跟,还是偷偷摸摸存在的。
他之前在租界也都是从不过夜,来去匆匆。
但现在看来,他在租界,依旧有些无法想象的人际关系。
等郑开奇回来,男人说道:“车子往原路开,找个地方舍弃掉。”
这是应该的,死了三个日本兵,一个侦缉队长,租界的日本人会疯狂的。
肯定会查这侦缉队的配车。
“我们怎么回去?”
“我们不能走哨卡,你还穿着日本人的衣服,咱们会被有心人记住。”
楚秀娥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住下么?
郑开奇说道:“会有车子到预定地点接咱们。”
楚秀娥不开心起来。
很快再次走上了偏远河边的林间,将车子停到了树林深处,两人下来。
“有点冷。”女人说道。
男人点头,“确实有——”
话没说完,女人就搂着他的胳膊。
“这日本人的军装也就这样,料子够厚,但穿着也不舒服。”
“将就吧。咱们的士兵如果都能穿上这布料的衣服,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可以走走棉纺公司或者被服厂的关系嘛。”
那是你们。
郑开奇想如此说。
地下党在上海的基础还是太差。
日本人占据了绝大多数的大城市。
大城市代表着最先进的工业体系,代表着最庞大的战略要地。
兵工厂的设备,无缝钢管的制作要求。
被服厂,军鞋,等等。
艰难求生求的不光是打死敌人,还有非战斗减员。
有时候一双合脚的鞋垫,都能助长战士们的信心。
这是在南京保卫时期,他从身边袍泽弟兄嘴里听到的。
这也是他在地下工作中比较热衷于赚钱的原因。
“还是冷。”
女人拉起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自己蜷缩在他身前。
“会好起来的,家家能喝开水,家家能吃饱饭。”
郑开奇喃喃道。
很快,一辆黄包车拉了过来。
郑开奇拉着女人上车,黄包车跑了起来。
整个过程无人说话,没有寒暄。
到了半道上,黄包车夫停了下来,两人又上了路边的汽车。
车子走到一半时,郑开奇察觉到了不对。身边的女人身体滚烫。
她发烧了。
他想了半天,最终放弃了之前的计划。
“找个蛋糕房停车。”
到了蛋糕房,他让司机下去买蛋糕,自己在车上,帮意识有些昏迷的楚秀娥换上了准备好的女装。
司机是李默,他回来时说道:“怎么改变计划?”
“她发烧了。而且,我需要在租界见到雪农。”
他告诉了李默跟雪农的联系方式,“我在家里等他。”
“好。”李默说道:“对了,你走后沟通了修道院那边,具体情况明天老齐跟你说,顺便跟你说下,这些人还涉及到了一个拐卖妇女去南洋的走私路线,今晚就要火速执行了。”
郑开奇有些意外,“跟侦缉队有关?”
“不是。”李默说道:“我嘴笨,说不清楚,明天你问他吧。”
听李默的意思,今晚的计划估计问题不大,也就不再管。
“好。”
车子停到他以前的租界的家。
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抱着楚秀娥进了那独院。
顾东来不在,独自带闺女在家的顾嫂很警醒,等发现是郑开奇,才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擀面杖。
郑开奇又欣慰又心酸。
真有了事情,一根擀面杖能干嘛?
一把枪又能干嘛?
男人们的事业让女人提心吊胆。
她是如此。
白冰和看似大条的小姨又如何?
男人做什么她们心里都有数,她们是不是也会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这么担心和难以入眠?
郑开奇心情莫名沉重。
“你们怎么来了?”顾嫂惊喜道:“秀娥这是怎么了?”
“着凉发烧,暂时回不去,家里有药么?”
郑开奇没进门,“东来出去了?”
“有,家里囤了不少。嗯,出去了。”顾嫂让他进来,“你不扛进来让我抱进去?我又不是大男人。”
“囡囡呢?”
“睡了,早睡了。”
把楚秀娥安顿在客房睡下,郑开奇去看了眼囡囡就从楼上退了出去。
“怎么从那里搬出来,就这么生分了。”
顾嫂莫名的心疼。
“蛋糕放这了,明天跟她说干爹给她过生日了。
嫂子你照顾下秀娥,我在楼下待一会。”
郑开奇辞别了顾嫂,在一楼小院待了一会。
小院里种着一些葱和白菜,郑开奇还特意掰断了一根葱,吃了起来。
这就是他在这边留下的痕迹。
好一会,雪农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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