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门并不是阮朔打开的。
看着站在门边的人,阮朔怔愣了一秒,随后才想起,眼前站着的干瘦男人就是最开始和陈皮阿四一块将自己和张起灵从双层墓中带走的——齐略。
只是……
阮朔的目光在齐略的身上扫了一遍。
因为进入新月饭店需要穿着正装,所以齐略也是一身西服。
可对方身上穿着的西服整体都空空荡荡,仿佛衣服下面都是骨架,半点肉都没有。
见到阮朔站在门口,齐略并没有笑着打招呼,也没有抬头去看,开了门就恭恭敬敬、有些畏缩的站在一旁,低着头,佝偻了脊背。
眼前的齐略比之四年前、以及在云顶天宫时见面时,变化实在太大。
存在于阮朔记忆中的那个齐略虽说不是什么精神奕奕的壮年人,却有着干盗墓这行之人都有的精干和些许果断的匪气。
比之现在枯槁木讷的状态,以前的齐略更像个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的盘口伙计。
陈海的尸体被用来引路,齐略则变成了这副模样。
林华在接手陈皮阿四盘口时都干了些什么?
比自己还会折磨人。
阮朔在心里“啧”了一下,竟然隐隐觉得,在变态这方面,自己和林华比赛比输了的挫败感。
“四爷在里面等您,请跟我来。”
齐略本就低垂着的头再次低下去了一些,语气充斥着颓然和麻木。
说完这话,齐略就主动侧过身,弯着腰,伸出手做引路状,示意阮朔可以跟着自己。
黑色皮鞋在木质地板上踩过,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穿过外间,绕过内间门口摆放着的屏风,阮朔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林华。
林华倒是没什么变化,一见到阮朔,这厮就赶忙起身,乐不可支的凑上来,识趣的站在两米外,目光始终黏在阮朔的身上,双眼几乎冒光。
“脏狗。”阮朔的嫌弃和厌恶不加掩饰。
被骂了,林华半点生气的表现都没有,反而激动的呼吸变重,意犹未尽。
“阿朔说的对,我是脏狗。”
林华笑笑,对自己和阮朔之间的主仆关系异常满足。
“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阮朔看都不想看林华一眼,径直将目光投向摆放着两张太师椅的位置。
再往前,就能看见新月饭店的内部大堂。
这个视野足够让人从一楼到四楼一眼观尽。
阮朔仰头看了一眼顶部的天花板,那里有一块梅花形藻井,正中五龙戏珠,内侧刻有金龙和凤凰,龙凤辉映,四周灯光亮的晃眼,显得整个饭店内部富丽无比。
一楼中央位置的拍卖台上已经有不少工作人员在井然有序的整理摆设。
显然,拍卖会即将开始。
林华也和阮朔一块站在了那两张太师椅的边上,语气幽幽。
“阿朔,前天晚上那具尸体就是我的投名状。那是汪家人安插在解家的眼线。”
“解家有什么好的?内部千疮百孔、群心不统,迟早会出现比前天晚上更乱的乱子。”
“与其呆在解家那个不稳定的地方,不如来陈家。四爷的盘口都成了我的,盘口内所有的汪家眼线我都清除出去了,保证干净。”
这话林华说的笃定,似乎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解家还会出现怪事,自己盘口一定没有汪家眼线一样。
阮朔眉尾一挑,确实好奇。
昨天那股腐臭的味道以及今天张遂安所说的黑气,都是未知。
未知就代表着危险,若是可以把未知变成已知,他就可以让自己身边的人不要和大祭司一样受到牵连。
而且如何寻找出汪家眼线这点,也可以听听。
“你知道全部?”阮朔吝啬的转过头,目光落在林华的身上。
被阮朔注视着,林华内心都要笑开花了,但未免阮朔立刻转过脸去,林华赶忙点头,压下内心的狂喜,“当然知道。”
“阿朔想听,我就都说,我会是你手里最有用的一条狗,绝对不会有人比得过我。”
一边说,林华一边很狗腿的给阮朔倒了一盏茶。
阮朔并不给面子,无视了林华的殷勤,走上前直接坐在了距离最近的左边那张太师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我没时间应付你,有话说、有屁放。”
注意到阮朔选了左边,林华并没有任何异样的神色,而是低头弯腰,依旧非常狗腿的将茶盏放在了阮朔的手边,随后站在了一旁,充当端茶小厮。
“霍家有人与解家的三房联手,找来了南洋的邪术师给解雨臣下咒,想让解雨臣死。解雨臣没死成,他们定然不会放弃。迟早会有下一次。”
“那名邪术师如今就在京城。”
“你们找到的那座水底古楼,汪家也很在乎。只要解家的人还跟在你们的身边,汪家的手就可以伸过去。”
“这些年来,霍家的老太太接到了很多封汪家的威胁信,以她小女儿的性命为要挟,必须收集到古楼的资料。不出意外,明天阿朔就能看见霍家和解家一块,跟着你们去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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