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峰上,离忧观,后山小院中。
桌案上放着一杯香茗,还在冒着袅袅白烟。苗悟真不知在翻阅什么,神情无比闲适。
突然,他抬起头。窗沿旁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小东西,啪嗒一声落在了他面前。
“怎么突然回来了?”他慈祥地问道。“不是让你跟着师弟吗?出什么事了?”
娇小的妖物发出吱吱的叫声,残破的身体还在流淌出黏液,看起来凄惨无比。它在桌上蹦跳了一会,突然张开半张口,吐出一缕烟雾。
白色的烟幕在空中变幻,紧接着,竟倒映出了莫念的身影!
首先是高台上镇住了躁动的局面,然后又是面对数个黑衣人迎面直上,紧接着是断断续续在丛林中追逐的画面……
最后,是那仿佛天外银龙般的一剑!
烟雾闪动了一下,再也无法变幻出画面,回归了一团白色的浓雾。
苗悟真看得津津有味,追问道。“就这么点?其他的呢?”
妖物吱吱叫了几声,苗悟真频频点头。“都丢失了吗……能用凡铁斩中无形无影的烟虫,这一剑有几分意思啊。难为你还能逃得一条性命回来,且先回去修养吧。”
妖物吱吱叫了几声,艰难地腾空而起,摇摇晃晃地朝着窗外飘去。
突然,一缕劲风从后方袭来,击中了空中的妖物。它只来得发出一声叫喊,便嘭的一声散作无形。
身后,苗悟真若有所思地收回了弹出的手指。
“仔细想想,伤这么重还不知要养多久,养好了也和这次一般无用,还是清理掉算了。
要是被他发现,还平白坏了我们同门情谊,多难堪啊。”
苗悟真甚至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张手帕,仔仔细细地将妖物残留在桌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这样也好,这个小师弟啊,哪里都好,就是心软了点。
正好,谭家最近也不太老实,上蹿下跳的看着心烦,让那个老不死的磨磨他的性子,也是件好事。”
他一挥手,烟虫送回来的那团烟雾被他收进了袖子里,翻手一托,竟又演化出莫念的身影来。
“你可要加油啊,师弟。”
苗悟真盯着它,目光灼灼,喃喃自语道。
“为兄我,还指望着你……”
突然,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从门外传来,是今日值班的道童。苗悟真手一翻,把烟雾打散。
“苗师,师叔,大事不好啦!”
“怎么了?”
“小师叔他们……他们,遇上仇家了,死了好多人,现在正在正殿内疗伤呢!”
苗悟真一边整理仪容,一边向大门走去。等推开门后,道童看见的,就是一张急切的脸。
“快,带我过去!”
莫念一行人回山带回来了不小波澜,把整座沉睡的离忧观都震动了,全都围到了正殿来看。
最后,还是苗悟真出门,亲自过问了一行人的伤势,好生安抚。
同时,他也当场向所有人宣布,这是来自仇家的买凶寻仇,是他这个代师执掌山门的过错。
于是,他决定封山闭门,不问世事,等什么时候师父回山了再重开山门。
若是有想要下山的,可领了银钱自去,日后再重归道观。但一旦决定留下来,就要恪守清规戒律,不准向以前那样散漫了。至于像这次大张旗鼓下山,更是想都别想,安心在观中静颂黄庭。
此言一出,众人都犹疑,各自回房歇息去了。虽然嘴上不说,但第二天,仍是有不少人领了银钱离去,转眼就走了大半,只剩下些卖身给道观的人,走不了了留在观内听用,整日提心吊胆,生怕那对头打上门来。
大部分人是惧怕那对头的狠辣手段。而一部分道士,则是受不了修行的清苦。既然学不到真传,日子又难过,便心生退意了。
莫念冷眼以对,静静看着观内的闹剧。
这次一起被袭击的师兄弟,有一些人拜谢了他救命之恩,下山回乡做他的富翁去了。
而李明德却留了下来,跟随在莫念左右,看样子是打定主意不学点什么誓不罢休了。
其姿态之低,令其他道士大为惊诧。
莫念无奈。他还以为李明德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没想到他求道之意甚坚。看样子,他在众道士中隐为魁首,又功课最好,当真不是弄虚来的。
只不过,这世上一心求仙,却直到离世都未能如愿的人亦是数不胜数。若光有恒心就能走上仙道的话,也就不会有“仙路难求”四个字了。
观内人走了大半,更显幽静。剩下的人受不了冷清,经常走动,倒是更熟络了几分。
闲来无事之际,莫念也曾暗示过李明德。他灵根不显,修道无望,以他的学识,倒不如下山考取功名,就算不能功成名就,可儒家官府也有修身养气,也有神妙之处,不比在这山上虚掷光阴好?
谁曾想李明德苦笑一声,诚恳道。
“小师叔,你当我没试过科举取士那条路吗?实在是难啊。
在山上众师兄弟中,小弟家中也算薄有资产,可放眼大夏,又算得了什么?光是求一个秀才名头,便耗尽了我父亲一生积蓄。再往上走,那通天的阶梯,都要白花花的银子垫脚,实在是高攀不起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