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洛妮娅的清醒过后的三天里,钟离末时常来看看她,同时还贴心地带上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消息,告诉布洛妮娅她的朋友们一切安好。
但布洛妮娅依旧背负着巨大的负罪感,像深沉的坚冰,从内部冻结她的血液。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挤压这块冰,带来闷钝而持续的剧痛。
一开始,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每一次闭眼她都会看见那个晚上的画面。
她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污染,一种对过去所有美好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背叛。
布洛妮娅的状态全都落到了钟离末的眼里,但他并没有太多办法去帮助其走出来,只能慢慢的等着,守着,直到眼前的女孩放下心结。
得益于圣芙蕾雅学院顶尖的医疗设备,她恢复的很快,在钟离末的帮助下,布洛妮娅几乎是在第二天就彻底恢复了过来。
钟离末曾经问过布洛妮娅是否想要出去走走,但得到的只有拒绝。
布洛妮娅拒绝离开自己的病房,也拒绝踏入走廊,同时还拒绝和任何人会面或者是任何形式的交谈,除了钟离末。
而钟离末也遵从着她的意愿,从未将其康复的消息告诉过任何人,即便是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数次相问,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上一句还在保守治疗。
即便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病房就在楼下...
今日的天气依旧很好,太阳的暖光照耀在病房内的每一处角落,让人暖洋洋的。
让布洛妮娅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午后。
钟离末如往常般走进病房,打过招呼后,自然而然地将桌边的一颗白桃拿在手里
“布洛妮娅,今天的天气不错,要开窗看看么?”
他低着头,将手里的白桃一点一点削皮,“晒晒太阳什么的,挺暖和的,毕竟病房总是带点冷清的感觉...”
“暖和?”
明明财大气粗的圣芙蕾雅学院,就连病房都可以一直保持恒温状态,怎么会冷....
布洛妮娅顿了一下,但并选择没有戳穿钟离末的谎言,只是微微颔首,“好。”
窗帘随着话音落下的同时开启,仿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不过今天的天气的确不错,临近冬天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怎么样?是不是挺暖和的。”
钟离末低着头,依旧削着手里的白桃。
“芽衣今天差不多能够开始训练了。”
“体表伤痕什么的,没有留下一点疤痕。”
“哦对,她今天又在问你了,问我我们的布洛妮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可每一次听到芽衣的名字,钟离末都能感觉到,布洛妮娅的身体都会几不可察地僵硬一下,仿佛那名字是烧红的烙铁。
她依旧在自责着。
负罪感的坚冰在心里会骤然增厚,刺骨的寒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让她无法想象该如何面对芽衣。
是道歉,还是忏悔?
任何语言在那份亲手施加的伤害面前,都显得苍白,虚伪,和可笑。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出现,只会再次惊吓到雷电芽衣芽衣,会用这张脸,提醒对方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她想把自己封闭起来,将自己变成一只缩进厚壳里的蜗牛。
直到略带湿润的果肉触及到布洛妮娅的嘴唇。
“不要太过于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钟离末给自己也塞了一块桃肉,含糊不清地说着,“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学生,同时也是芽衣此生的挚友,我们站在这里,便是天赐的礼物,不要想着丢弃这份馈赠,可以吗?”
布洛妮娅偏着头,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老师,如果我跟芽衣没有关系,你还会这样关心我么?”
钟离末一愣,但很快又释然地笑了笑,“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我作为你们的老师,我当然会尽可能地帮助自己的学生,无论受伤躺在这里的是谁。”
“琪亚娜,芽衣,或者是姬子,还是总是站在学院门口,跟我红着脸问好的路易斯,我都会如此。”
“但雷电芽衣和琪亚娜的确与我更加亲近,所以我对于你们会无法避免的爱屋及乌,也更加关心你们一些。”
“我毕竟不是机器,无法做到平等的分割我的爱,我的爱会有侧重,这是我无法避免也不想避免的问题。”
“无论如何,你们在我这里就是特殊的。”
说着,钟离末将完整削下的螺旋状果皮呈现在布洛妮娅的面前,“你看,是不是跟你的发型一样?”
“.......”
.........
那场午后带着暖意的探视,如同在布洛妮娅冰封的心湖上凿开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弥合的裂隙。
坚硬的自我囚禁之壳并未完全破碎,但其内部的结构已然松动,开始以一种更隐秘、更扭曲的方式重组。
她依旧沉默,但沉默的质地改变了。
不再是彻底拒绝世界的死寂,而是一种......高度敏感的、对外界尤其是对钟离末,对他的每一丝细微变动都进行着疯狂扫描和解读和紧绷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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