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档案室里,陆承安的指尖划过一排排泛黄的卷宗,灰尘在灯光下起舞,像无数被遗忘的叹息。
他受苏霓所托,以“语音残留信息”为模糊线索,大海捞针般搜寻着十二年前的悬案。
起初,一切都毫无头绪,直到他将搜索范围限定在春节前后返乡的年轻女性。
一个可怕的模式,如同一张在黑暗中逐渐显形的蛛网,让他的后颈阵阵发凉。
七起,整整七起独立的女性失踪案,横跨不同省市,却共享着惊人的一致性。
她们都在返乡途中人间蒸发,而她们失踪前做的最后一件事,几乎都是兴致勃勃地参与了当地电台的电话互动节目,留下了清晰而充满活力的声音。
这本该是追查的最佳线索,但当陆承安申请调取这些节目的原始录音时,得到的回复却如出一辙——磁带损毁,无法播放。
巧合?
一次是意外,两次是偶然,七次,就是谋杀证据的精心掩埋。
陆承安没有放弃,他动用了所有关系,将调查范围从地方电台扩大到省广电的总仓库。
在一个被遗忘的角落,积满灰尘的铁皮柜里,他找到了唯一一份幸存的备份磁带。
它的编号,E00102,像一个烙印,灼痛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声张,不动声色地复制了全部资料。
当晚,他将U盘放在苏霓面前,声音压抑着惊涛骇浪:“这些磁带不是损毁了,是被人‘损毁’了。苏霓,有人在害怕,害怕她们的声音被人记住。”
与此同时,林晚正深陷在泥泞的乡间小道上。
她带队来到其中一案的发生地,一个地图上几乎找不到名字的村落。
然而,调查从一开始就撞上了铜墙铁壁。
村民们像是被下了统一的封口令,一问三不知,眼神躲闪,嘴巴比蚌壳还紧。
无论是当年的村干部还是受害者的远房亲戚,都用一种夹杂着恐惧和麻木的沉默,将她拒之门外。
几次碰壁后,林晚果断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纠缠于人,而是转向了物。
她找到早已废弃的村广播站,说服一位上了年纪的技术员,翻出了积压多年的节目单。
在厚厚的纸页中,一个名字反复出现——《游子归途》。
这是一个只在每年年关时节播出的特别栏目,主持人声音温柔亲切,如同冬日暖阳,安抚着每一个归心似箭的灵魂。
但诡异的是,几十年的节目单上,只有这个温柔的声音,却从未有过主持人的名字,更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林晚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隐藏的秘密。
她软磨硬泡,终于让老技术员同意尝试修复一盘当年栏目的母带。
刺耳的电流声过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温柔男声在破旧的喇叭里响起。
然而,林晚的注意力却被另一阵声音牢牢吸住——在主持人话语的间隙,总有一阵极富规律性的金属撞击声,轻微,却持续不断。
她立刻将这段音频发给了许文澜。
半小时后,许文澜的分析报告传了回来,结论令人毛骨悚然:那不是背景杂音,是某种沉重的锁链在水泥地上拖动的声音,其节奏频率,与当地一座早已废弃的矿井当年的作业时间表,完全吻合。
林晚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这段音频剪辑下来,匿名寄给了省里的警方督察组。
网络世界的另一端,许文澜的十指正在键盘上化作无声的风暴。
她接到匿名举报,一个打着“心理援助”旗号的公益组织,正在利用热线电话,批量采集心理脆弱的边缘女性的语音数据。
她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伪装成技术合作方,接入了对方深藏在海外的服务器。
眼前的一幕让她遍体生寒。
内部数据库里,成千上万条女性的语音样本被贴上冷冰冰的标签,按“情绪稳定性”、“声带韧性”、“音色纯净度”等荒谬的指标进行分级,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
她没有立刻拉响警报。
那样只会让对方销毁证据,金蝉脱壳。
许文澜花了三天三夜,编写了一段堪称艺术品的伪装程序。
程序模拟出数百名符合他们所有“高价值”指标的虚拟对象,主动拨打热线,上传了海量的虚假录音。
这些录音内容全是她用AI合成的,充满了鸡毛蒜皮的家庭对话与平淡无奇的生活琐事,真实得毫无破绽。
一周后,当对方以为钓到了“大鱼”,开始与一个神秘的海外买家进行这批“优质资源”的线上交易时,许文澜的攻击开始了。
她没有选择摧毁服务器,而是同步将完整的证据包、交易记录、后台数据,以无法追踪的方式,同时推送给了网信办、全国妇联以及数十家主流媒体。
邮件的标题,是她用血色字体敲下的一行字:“你们买的不是数据,是活人的最后一口气。”
风暴在酝酿,而苏霓选择在风暴中心点燃一根火柴。
在传媒大学的一场公开讲座上,面对台下数百张年轻的面孔,她没有像任何人预料的那样,去揭露某个惊天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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