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的商业酒会,林晚是被陈默硬拉来的。
下午五点半,她刚把那件亮黄色连衣裙从抽屉里拿出来,就听见陈默开门的声音——他比平时早回了一个小时,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说是“王总特意交代,让家属也出席,穿得体面些”。礼盒里是一条黑色丝绒长裙,领口缀着细小的珍珠,裙摆到膝盖上方三厘米,是陈默眼里“大方又不失优雅”的款式,和她藏在抽屉里的向日葵裙子,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王总手上有个重要的合作项目,这次酒会是个好机会,你陪我去,多说几句话。”陈默一边打领带,一边叮嘱,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记得少喝酒,多听,别人问起家里的事,就说我们感情很好,生活很稳定。”
林晚捏着丝绒裙子的衣角,布料滑腻,却像裹着一层冰冷的蜡。她想说“我不想去”,想说“我更想穿自己的裙子”,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习惯性的“好”。就像过去三年里,他让她参加亲戚的聚餐,让她陪他见客户,让她学着做“得体的陈太太”,她从来没有说过“不”。
酒会设在市中心的五星级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撒了一地的碎钻。衣香鬓影的人群穿梭在香槟塔和餐台之间,笑声和碰杯声混合着悠扬的小提琴声,构成一幅浮华的画面。林晚挽着陈默的胳膊,穿着那条黑色丝绒裙,踩着他特意给她买的细高跟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鞋跟太高,她不习惯,就像不习惯这样喧闹的场合。
陈默很快融入了人群,和王总、李总们谈笑风生,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眼神里带着“别失礼”的提醒。林晚站在原地,手里端着一杯香槟,酒液在杯子里轻轻晃动,像她此刻不安的心情。她看着周围的人,女人们穿着华丽的礼服,戴着昂贵的首饰,男人们西装革履,说着她听不懂的商业术语,每个人都笑得恰到好处,却像戴着精致的面具。
“陈太太?”一个略显油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晚转过身,看见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肚子微微隆起,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色的手表,表盘很大,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他手里拿着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林晚,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我是张总,和陈默在谈一个合作项目。”
“张总您好。”林晚接过红酒,指尖碰到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她记得陈默提过张总,说他“资源广,手腕硬,是个值得拉拢的人”。
“早就听说陈太太年轻漂亮,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张总盯着她的领口,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不过我觉得,要是再配一条钻石项链,就更完美了——我认识一个珠宝设计师,他手里有一条‘星辰’项链,很衬你这样的气质。”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丝冰凉的空气。陈默很少给她买珠宝,说“太张扬,不实用”,她的首饰盒里,只有结婚时的钻戒和一条细银链,安静地躺在丝绒盒子里,从来没有戴过。
张总似乎看出了她的局促,凑近了一些,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刻意的暧昧:“陈默那个项目,我这边还能再追加一些投资,不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我这个人,喜欢交朋友,尤其是漂亮又懂事的朋友。只要陈太太愿意,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
林晚的后背瞬间僵住。她终于明白张总的意思——他用合作项目做诱饵,用钻石项链做铺垫,想要的是她的“懂事”。就像蒙卦里说的“见金夫,不有躬”,他以为她会像那些追逐利益的女人一样,为了所谓的“资源”和“好处”,放弃自己的底线。
她看着张总脸上的笑,突然觉得很恶心。他的金表,他的红酒,他的承诺,都像裹着糖衣的毒药,看起来光鲜,内里却肮脏不堪。她想起陈默说的“值得拉拢”,想起他让她“多说几句话”,难道在他眼里,她也是用来拉拢客户的工具吗?
“张总,不好意思,我不太舒服,先失陪了。”林晚放下红酒杯,语气尽量平静,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喧闹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张总的脸色沉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嘲讽:“陈太太倒是挺清高。不过我提醒你,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的——陈默那个项目,少了我的投资,可没那么容易成。”
林晚没有再说话,转身就走。她不敢回头,怕看见张总嘲讽的眼神,怕看见陈默责备的表情。她快步穿过人群,水晶灯的光晃得她眼睛疼,小提琴的声音像尖锐的刺,扎得她耳膜发疼。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虚假的浮华,逃离这用利益堆砌的“诱惑”。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她撞见了陈默。他正和王总说话,看见她,皱了皱眉:“怎么回事?怎么跑出来了?张总呢?我不是让你多和他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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