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荡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年,秦国迎来大旱。
整整三个月,咸阳城未见一滴雨水。田地龟裂,禾苗枯黄,百姓人心惶惶。赢驷连日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却始终无果。
这日朝会,公子华出列奏道:“父王,儿臣以为此次大旱非同寻常。太子新立,天象示警,或许...”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这是在暗示嬴荡德不配位,招致天谴。
芈姝在帘后听得真切,心中冷笑。公子华果然按捺不住了。
“王兄此言差矣。”年仅七岁的嬴荡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却掷地有声,“儿臣近日翻阅史书,发现秦国每逢甲子年必有旱情。此次大旱,乃是天行有常,与儿臣何干?”
满朝文武皆露惊讶之色。谁也没想到,一个七岁孩童竟能如此从容应对。
赢驷眼中闪过赞许:“太子继续说。”
“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同时可效仿先王旧制,在渭水畔设坛祈雨,以安民心。”
张仪立即附和:“太子殿下英明。臣还建议减免赋税,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公子华面色难看,却不得不低头称是。
下朝后,赢驷特意留下芈姝。
“太子今日表现,令寡人欣慰。”他难得露出笑容,“王后教导有方。”
芈姝谦逊道:“是荡儿自己肯用功。”
“不过...”赢驷话锋一转,“公子华今日所言,也代表了一部分老臣的想法。太子年纪尚小,还需更多建树来服众。”
芈姝明白赢驷的顾虑。嬴荡虽然聪慧,但毕竟年幼,朝中仍有不少大臣支持年长的公子华。
“妾身明白。”
回到椒房殿,芈姝立即召来张仪。
“张子今日在朝堂上助太子一臂之力,本宫感激不尽。”
张仪捻须微笑:“太子殿下天资过人,臣不过是顺势而为。不过...”他压低声音,“公子华在军中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怎么说?”
“边关八大将领,有三人是公子华的旧部。其中就包括那个力能扛鼎的任鄙。”
芈姝心中一紧。任鄙,这个名字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
“张子有何良策?”
“太子需要立下军功。”张仪正色道,“唯有军功,才能让那些武将心服口服。”
芈姝沉吟片刻:“太子才七岁,如何立军功?”
“不一定非要亲临战阵。”张仪眼中闪过精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同样是军功。”
三日后,边关传来急报:义渠犯境。
朝堂上,主战主和两派争执不休。以公子疾为首的主战派要求立即发兵征讨;而以张仪为首的主和派则认为应当先安抚。
“父王,义渠狼子野心,若不予以痛击,必成心腹大患!”公子疾慷慨陈词。
赢驷看向嬴荡:“太子以为如何?”
嬴荡从容出列:“儿臣以为,王兄与张子所言皆有道理。但儿臣有一策,或可两全其美。”
“讲。”
“义渠此次犯境,不过是为了粮食。我们不妨开放边境五市,以粮食换取他们的战马。同时暗中支援与义渠有仇的戎狄部落,让他们互相牵制。”
张仪立即附和:“太子此计甚妙!不费一兵一卒,即可化解边患。”
公子华却冷笑道:“太子这是养虎为患!义渠贪得无厌,今日给他们粮食,明日他们就会要得更多!”
嬴荡不慌不忙:“所以儿臣才说要支援戎狄部落。义渠若敢得寸进尺,自有戎狄替我们收拾他们。”
赢驷沉思良久,最终拍板:“就依太子所言。”
事实证明嬴荡的计策果然奏效。边境五市开通后,义渠之乱不攻自破。更妙的是,戎狄部落得到秦国支援,实力大增,与义渠形成对峙之势,再无力犯境。
此计成功,嬴荡在朝中威望大增。连一些原本支持公子疾的老臣,也开始对这位年幼的太子刮目相看。
然而芈姝心中的忧虑却与日俱增。她发现嬴荡对军事策略的兴趣,远胜过经史子集。每每讲到兵法谋略,他便两眼放光;而讲到仁政德治,他却显得兴致缺缺。
这日,嬴荡兴冲冲地跑来:“母后!任鄙将军答应教儿臣武艺了!”
芈姝手中针线一顿:“哪个任鄙?”
“就是那个能力举千斤鼎的任将军!”嬴荡兴奋地比划着,“父王已经准了,说男儿就该习武强身。”
芈姝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柔声道:“习武可以,但别忘了读书。”
“儿臣知道!”嬴荡嘴上应着,人已经跑到院中比划起来。
看着儿子一招一式虎虎生风的样子,芈姝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那个嬴荡——那个最终因举鼎而亡的秦王。
当晚,芈姝做了一个噩梦。梦中嬴荡在周王畿举鼎,鼎落人亡,与前世如出一辙。她惊醒时,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不行...”她喃喃自语,“绝不能重蹈覆辙。”
次日,芈姝求见赢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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