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说去便去,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也便罢了,既然知道,该管的就该管上一管。
三喜在前带路,姜远等人也不坐车骑马,跟着他步行顺着湖岸往下走。
沿途又遇上一些来送芦苇的百姓,见得三喜过来,纷纷停下与他行礼打招呼,三喜也会笑着回应一番。
看来三喜在这里的人缘挺好,百姓们与他说话交谈并无太多拘谨之色。
一众人行了一里有余,道路渐变得宽阔了些,来往行人也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人行车碾之下,将这里的路面碾得如浆糊一般,人踩上去直打滑。
一些背芦苇的百姓干脆脱了鞋踩在泥浆中而行,这么冷的天,即便背着重重的芦苇,也止不住的打冷颤。
姜远提着袍摆踮着脚像跳舞一般,东点西跳选些好走的地方落脚,即便如此,鞋子与袍摆上仍旧沾满了污泥。
“三喜,明日你找了民夫,拉些鹅卵石与碎沙,将这段路铺一铺,咱们在这建作坊,有一条好路很重要。”
姜远腾展挪移的跳上路旁的一块石头,稍停了停,对三喜吩咐道。
“好嘞,明日小的就安排。”三喜甩着一脚的泥应道。
姜远站在石块上,已是可以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小码头了。
只见得这小码头处,有不少船只往来穿梭,拉着的大多是芦苇。
湖面上还有一艘挺特别的乌蓬船,这船既不拉芦苇,也不打渔。
而是来回在湖面上游走,将其他拉芦苇打鱼的船往这小码头赶。
若是有渔船不听号令,那乌蓬船上的人便拿了石块,喝骂着砸过去。
来往的小渔船迫于这些人的淫威,只能乖乖听话。
但并不是每艘往来的小渔船,都听那乌蓬船的号令。
有一艘拉芦苇的小船就没听,反而掉转船头往造纸坊方向划去。
那乌蓬船的船蓬之下,立即钻出几个拿桨的汉子,卖力的划着船朝那艘逃跑的小渔船追去。
那小渔船拉了满满的一船芦苇,又是一个人操船,怎跑得掉,不多时便被追上。
乌蓬船上的汉子们凶神恶煞,指着那渔船上的船夫喝骂不已。
那渔夫见跑不掉,但跪在船头,又是作揖磕头,求饶不已。
由于离得远,姜远也听不清他们在骂什么,想来也没什么好话。
姜远皱了皱眉,刚要跳下石块,往小码头去看个究竟。
却突然见得那乌蓬船上的一个汉子,点起一个火把,哈哈笑着就往那载满芦苇的渔船上一扔。
芦苇这东西极其易燃,此时北风呼啸,火把一落在那小渔船上,顿时燃起大火来。
那渔船上的渔夫惊慌失措,惊叫着就要去灭火,但哪里灭得掉。
风刮着火焰一撩,将那渔夫的衣衫给撩着了,渔夫哭嚎着往湖里一跳,这才保了一条命。
此时码头上众多装卸芦苇的百姓们见得这一幕,惊叫连连,一些空舱渔船快速朝那落水的渔夫驶去。
“谁都不许救!让那小子自己游上来,游不上来,算他命不好!
他娘的,这就是逃码头厘金的下场!谁敢再跑,他就是你们的下场!”
码头边上的简易窝棚里,钻出一个穿着灰布大袄,四方脸上布满大胡子的汉子,叉着腰在码头上喝骂,威胁着其他百姓。
那些想去救那落水渔夫的船,被他这一喝,却是再不敢向前去救。
滴水成冰的天气,那渔夫即便水性再好也够呛,更别说湖岸边的水面上还结有冰。
姜远见得这一情形,不由得怒火中烧,这些人已是无法无天了,烧了船还不算,还要让那渔夫去死。
“老文,救人!”
姜远跳下石块,提了袍摆便往小码头跑去,文益收等护卫立即跟上。
姜远绕过一个土坎便至小码头前,只见得通往码头栈桥前的空地上,堆放着许多芦苇,其旁边还架着杆大秤。
几个獐头鼠目又带着点戾气的汉子,守在大秤前,让割芦苇的百姓排了队过秤。
而此时因湖面上发生的事,排队过秤的百姓都停了下来,皆回头朝湖面上观望。
割芦苇的百姓们的脸上布着的表情,无一不是惶恐、惊惧与担忧之色。
想是惧于那四方脸大汉的威势,百姓们连惊呼声都不敢发出了。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老实过秤!别耽误工夫,一群贱民净找事!”
守大秤的几个汉子吼喝一声,吓得排队过秤的百姓一个激灵,皆不敢、或不忍再往湖面上看,低着头背着芦苇上前过秤。
此时姜远已冲至小码头入口处,那几个过秤的汉子,却刚好将进出码头的路口给堵了。
姜远二话不说,一个加速助跑,隔着半丈远跃起,朝那把着秤杆的汉子踹了过去。
那把秤杆的汉子,只觉右脸被蛮牛撞中,连惨号都未来得及喊,整个人已飞了出去。
刚好砸进旁边的简易窝棚,将棚子给砸烂了一半。
“什么人这般大胆,敢来汪家地盘闹事…”
另几个协助过秤的汉子见得,土坎后突然冲出一群人来,二话不说就将同伙踹飞,被吓了一跳后,反应倒也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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