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星光在旋转。
秦陨的意识如浮萍般漂浮在虚无中，时而沉入冰冷深海，时而浮上炽热岩浆。恍惚间，他感到右臂被什么紧紧抓着，温暖而坚定——是青璇的手。这个触感成了唯一的锚点，让他在混沌乱流中保持一丝清醒。
"青璇......"他想呼唤，却发不出声音。
维度传送的撕裂感远超以往。从观测者核心被强制弹出后，他们就像被扔进了宇宙搅拌机，每一粒细胞都在尖叫。星穹甲早已破碎不堪，仅靠残余的元初能量勉强护住要害。最糟的是精神冲击——格式化主脑的反噬如附骨之疽，持续侵蚀着意识。
"坚持......"微弱的精神波动传来，"快到了......"
这个鼓励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秦陨强忍剧痛，异色瞳艰难聚焦。前方的黑暗渐渐褪去，隐约可见星光闪烁——不是常规星辰，而是某种能量节点的标志。这个发现令人振奋，说明他们即将脱离维度夹缝，回归正常宇宙。
"准备冲击！"青璇的预警如针刺入脑。
来不及回应，眼前的黑暗突然炸裂！刺目的白光如千万根钢针扎入瞳孔，紧随其后的是天旋地转的坠落感。秦陨本能地蜷缩身体，右臂紫黑能量自动激发，在身下形成缓冲气垫。
"砰！"
沉闷的撞击声中，两人重重摔在一片金属地面上。反震力震得内脏移位，秦陨忍不住喷出一口淡金色血液。但此刻顾不上伤痛，他立刻挣扎着撑起身体，异色瞳如扫描仪般环视四周。
"这是......"
眼前的景象令人愕然——他们身处一个半球形舱室内，墙壁由某种银白合金铸造，表面布满蜂巢状纹路。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的控制台，形制与观测者的修剪厅如出一辙，只是规模小得多。
"逃生舱？"青璇虚弱地撑起身子。
"不。"秦陨的异色瞳穿透表层，"是侦察舰。"
这个判断很准确。舱室虽小，但设备齐全，显然是某种高机动性载具。从控制台上的星图看，这艘飞船正悬浮在某个星系的边缘地带，远离主要航道。
"谁在操控？"
"自动模式。"秦陨检查控制台，"程序设定好的逃生路线。"
这个发现令人稍安。飞船似乎早被预设了程序，在检测到特定能量信号后自动激活，将他们从维度乱流中捞了出来。但这种精密的安排绝非巧合，很可能是初代或星桓提前埋下的后手。
"能联系星盟吗？"
"尝试中。"秦陨的手指在陌生界面上划过，"通讯系统受损。"
这个挫折在意料之中。从控制台的数据看，飞船经历了剧烈能量冲击，多个系统处于半瘫痪状态。最麻烦的是导航仪失灵，无法确定当前位置，更别说规划返程路线。
"先治疗。"青璇取出真灵杖残余的晶体，"勉强能用。"
这个提议很务实。两人伤势都很重——秦陨的右臂几乎碳化，左腹有个贯穿伤；青璇的肩膀被观测者触须洞穿，真灵之瞳布满血丝。若不及时处理，光是失血就足以致命。
不再多言，青璇将仅存的创生能量注入晶体，制造出简易治疗光束。淡绿光芒如薄雾笼罩伤口，暂时止住了恶化。但这种应急处理治标不治本，必须尽快找到专业医疗设施。
"看这个。"秦陨突然指向控制台暗格。
暗格内藏着一枚棱形水晶，与星桓给他们的星钥材质相似。接触的刹那，水晶投射出一段全息影像——星桓的虚影浮现，面容比上次见时更加憔悴，银发间暗金丝线越发明显。
"如果看到这段记录，说明计划成功了一半。"虚影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飞船预设了三条航线，分别通往安全屋、星盟主城和......观测者的备用控制中心。"
这个情报价值连城。秦陨立刻调出航线图，三条路线用不同颜色标注。红色通往某个隐蔽小行星，应该是安全屋；蓝色指向星盟方向；最令人意外的是黑色航线，终点竟是另一个修剪厅！
"备用控制中心？"青璇皱眉，"我们不是摧毁主脑了吗？"
"显然不止一个。"秦陨分析道，"观测者系统有冗余设计。"
这个发现令人沮丧但不出意料。像观测者这样的超级文明，必然有完善的备份机制。格式化主控中心只是打断其当前活动，而非彻底消灭。假以时日，它完全能自我修复，卷土重来。
"选哪条路？"
"安全屋。"秦陨果断决定，"需要先恢复战力。"
这个选择很明智。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贸然返回星盟或继续作战都是送死。安全屋至少能提供休整机会，或许还能找到更多关于观测者的情报。航线确认后，飞船自动转向，引擎发出低沉嗡鸣。
"预计六小时到达。"秦陨检查能量读数，"抓紧时间休息。"
这个建议很有必要。两人都接近极限，强撑只会加重伤势。青璇靠在舱壁上，真灵之瞳微微闭合；秦陨则保持警戒，异色瞳半睁着监视周围。飞船在沉默中航行，只有仪器运转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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