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石屑如同骤雨,簌簌地从头顶倾泻而下,打在脸上生疼。张骁猛地一偏头,一块拳头大的碎石擦着耳廓飞过,狠狠砸在身后布满古老壁画的岩壁上,发出沉闷的碎裂声。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尘土和岩石粉末的味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粗砺的颗粒感。
“当心头顶!”陆子铭嘶哑的喊声在空旷的祭坛石室内回荡,带着明显的惊惶。他狼狈地就地翻滚,勉强躲开从穹顶剥落的一大片带着彩色矿物颜料的岩块。那颜料描绘的,正是先前壁画上那尊令人心悸的“羽蛇神”。此刻,这庞大的石刻生物那双巨大的、原本空洞的眼窝深处,正幽幽亮起两团不祥的暗紫色光芒,如同深渊中点燃的鬼火,冰冷地注视着下方渺小的闯入者。
轰隆!
巨大的阴影伴随着撕裂空气的沉闷风声当头罩下!张骁瞳孔骤缩,肾上腺素瞬间飙至顶点。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驱动他做出了最极限的闪避——左脚猛地蹬地,整个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右侧的殉葬坑边缘扑去,落地时顺势翻滚,卸去冲力,背脊重重撞在一具持着断矛的古代战士骸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几乎就在他扑出去的刹那,一柄巨大的、闪烁着岩石冷硬光泽的石斧,裹挟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砰——!!!
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要撕裂耳膜。坚硬的地面砖石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粉碎、炸裂!蛛网般的裂痕以落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开去,碎石四溅,烟尘弥漫。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祭坛空间都为之震动,悬挂在石壁上的颅骨灯阵剧烈摇晃,眼窝中的绿色磷火疯狂跳动,将扭曲的影子投在墙壁和每个人惊骇的脸上。
那持斧劈下的,正是一个从穹顶机关中坠落的持斧石傀!它高近三米,通体由一种泛着金属冷光的深灰色岩石构成,关节处是巨大的青铜榫卯,动作虽然略显沉重迟滞,但每一次挥动石斧都带着千钧之力,足以开山裂石。它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点与壁画“羽蛇神”如出一辙的、冰冷的暗紫色幽芒在闪烁,锁定了刚刚险死还生的张骁。
“老张!”陈青梧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焦急。她离张骁稍远,此刻正被另一个从侧翼坠下的石傀缠住。那石傀手持一柄沉重的石锤,正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她抡去。陈青梧身形灵动如穿花蝴蝶,脚下踏着摸金校尉秘传的“魁星踢斗”步法,险之又险地贴着呼啸而过的锤风避过,古剑“青霜”在她手中挽出凌厉的剑花,叮叮当当几声脆响,精准地点在石锤和石傀的手臂关节处,溅起一溜刺目的火星。然而那岩石关节异常坚硬,她的剑锋只在上面留下几道浅白的划痕,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
“妈的,这玩意儿关节是青铜浇铸的!硬得邪门!”陈青梧借力后跃,与石锤傀拉开距离,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凝重无比。她飞快地瞥了一眼张骁那边的险境,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骁刚从地上弹起,那持斧石傀已如附骨之疽般再次逼近!沉重的石斧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次撕裂空气,这一次是致命的拦腰横斩!斧刃未至,那凌厉的斧风已刮得张骁脸颊生疼,腰腹间的衣物被劲气割裂。
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张骁眼中厉色一闪,非但不退,反而深吸一口气,体内搬山道人的秘传内息如同江河奔涌!他低吼一声,全身肌肉贲张,将卸岭力士一脉的“担山劲”催发到极致,不退反进,竟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巨斧冲了过去!同时,他反手拔出了背负的那柄造型古朴、剑身布满玄奥云雷纹的青铜古剑!
“给我开——!”
青铜古剑并非硬撼石斧,而是在间不容发之际,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精准无比地刺向石斧横扫轨迹上力量流转的节点——斧刃与斧柄连接处那看似粗犷、实则可能是结构弱点的青铜榫卯!
锵——!!!
一声刺破耳膜的金石交击巨响!青铜剑尖精准地刺中榫卯缝隙!火星如同爆裂的烟花般四溅开来!
张骁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剑身狂涌而至,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染红了剑柄。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闷哼一声,双脚离地,被这股恐怖的力量狠狠向后撞飞出去!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祭坛石壁上,喉头一甜,一股血腥气直冲上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青铜剑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几米外的石地上。
“呃……”张骁靠着石壁滑落,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一缕鲜红。卸岭力士的“担山劲”虽然卸去了大部分冲击力,但这石傀的力量远超想象。
那持斧石傀似乎也受到了一点影响,横扫的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斧头偏了半寸,重重砸在张骁旁边的石壁上,又是一阵碎石崩飞。
“张骁!”陈青梧看到张骁吐血,心胆俱裂,一股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愤怒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顾不得眼前的石锤傀,脚尖猛地一点地,身形化作一道青影,不顾一切地朝着张骁的方向扑去,想要将他从斧傀的威胁下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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