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条燃烧着千年鲛脂的长明阶梯。逼仄的石室中央,那幅几乎占据整面岩壁的“羽蛇神”壁画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尘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腥气。
“嘶…这玩意儿,看着比上面那些石傀还邪性。”张骁倒抽一口凉气,手中的青铜剑微微抬起,剑尖警惕地指向壁画。青铜剑身沾染着之前与石傀搏斗留下的粘稠暗色汁液,在鲛人灯盏幽绿的光芒下反射出诡异的冷光。
壁画上的羽蛇神,形态极其诡谲。并非传统神话里覆盖羽毛的巨蛇,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融合体:粗壮如巨蟒的身躯盘踞着,布满了细密、闪烁着暗淡金属冷光的鳞片,仿佛由无数细小的齿轮拼接而成。它没有翅膀,却生着类似蝙蝠的膜翼骨架,从脊背突兀地刺出,骨架的末端锐利如矛。最为骇人的是那颗头颅——扭曲的人面轮廓,覆盖着蛇类的鳞片,一双巨大、空洞的眼窝深陷,占据了头颅近半的位置,里面漆黑一片,仿佛连接着深渊。它口中衔着一颗雕刻着繁复星图的圆球,球体上延伸出几道扭曲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连接着壁画深处幽暗的背景。
陈青梧紧握着手中的陨铁矛,矛身残留着刺穿石傀核心时的冰冷触感。她的“天工系统”沉寂着,只有一种极其微弱、如同静电般的麻痒感沿着握矛的手掌向上蔓延,似在无声地警示。“小心,这壁画…有古怪。材质不像是普通颜料。”她声音压得很低,古剑已悄然出鞘半寸,剑锋在幽光下流动着水波般的光泽。她仔细打量着那些鳞片,“像是…某种金属矿粉混合了骨粉和…血?”
陆子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贪婪地扫视着壁画上的每一个细节,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岩壁。“星舟!看它衔着的球体!还有这些纹路!”他激动地指着那些连接星球的“血管”纹路,它们蜿蜒着消失在壁画背景深邃的黑暗中,“这绝不是简单的图腾崇拜!这是星图!指引!通道位置的星图!羽蛇神…祖灵…很可能就是看守这通道入口的‘门卫’或者…某种启动装置的具象化!那陨铁矛,就是钥匙!”
他猛地转向陈青梧手中的陨铁矛,眼中闪烁着发现旷世之谜的狂热光芒。
就在陆子铭话音落下的瞬间——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颅骨内敲响的机括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三人瞬间汗毛倒竖,身体绷紧如弓弦。
紧接着,壁画上,羽蛇神那双巨大、空洞的眼窝深处,猛地亮起了两点猩红!那光芒并非火焰的跃动,而是如同烧红的烙铁,冰冷、死寂、充满机械质感的红芒!红光穿透黑暗,像两柄实质的血色利剑,直直刺入石室,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扭曲,投射在布满尘埃的地面上。
“活了?!”张骁低吼一声,青铜剑横在胸前,一股沉凝厚重的搬山内力瞬间流转全身,皮肤隐隐泛起古铜色的微光,卸岭力士的本能让他一步踏前,隐隐将陈青梧护在侧后方。
“不是活物!”陈青梧的“天工系统”骤然在脑海中投射出一片模糊的、不断闪烁的解析图纹,伴随着尖锐的嗡鸣示警,“是机关!极度危险的能量反应!在眼窝后面!”她手中的陨铁矛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矛尖微微震颤,发出低沉如蜂鸣的嗡嗡声,矛身上那些古老的图腾纹路竟也流转起极其暗淡的幽蓝光晕,与壁画眼窝中的猩红形成了诡异的对峙。
簌簌…簌簌簌…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密集地响起。在猩红光芒的映照下,羽蛇神眼窝周围的岩壁开始剥落!细碎的石屑如同被无形的梳子梳理过,又像是干燥的蛇蜕簌簌抖落。剥落的并非松散的碎石,而是一片片薄如蝉翼、边缘锐利、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鳞片”!它们剥落后,露出了下方更加深邃的黑暗,以及黑暗中隐约可见的、缓慢旋转的复杂金属结构——巨大的齿轮咬合着精密的连杆,轴承转动发出沉闷的摩擦声,某种暗红色的、粘稠如血的液体在透明的管道内缓缓流淌,发出汩汩的轻响。这根本不是什么神灵壁画,而是一个庞大、古老、充满了修真文明与诡异机械美学的恐怖机关的外壳!
“祖灵复苏…原来是这样复苏的!”陆子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恐惧,更有面对千古奇观的震撼,“它要‘睁眼’了!真正的‘眼’在后面!”
他话音未落,那两点猩红猛地暴涨!两道碗口粗细、凝练如实质的血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剥落鳞片后露出的深邃眼窝中激射而出!光柱带着毁灭一切的高温,所过之处,空气剧烈扭曲,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地面上厚厚的积尘瞬间气化,坚硬的岩石被犁出两道深沟,边缘融化成赤红的岩浆!
一道射向正前方的陆子铭!一道直取张骁!
“躲开!”张骁爆喝如雷。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搬山道人的雄浑内力如山洪暴发,双脚猛地跺地!轰隆!脚下的石板应声碎裂下沉半尺,烟尘弥漫。借着这股反冲巨力,他身形如炮弹般向侧面横移,沉重的青铜剑在身前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青黑色光幕,如同瞬间展开的厚重青铜巨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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