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腐烂甜腻的腥气,浓得化不开。巫祝枯槁手腕上涌出的黑血,一滴滴砸在祭坛冰冷的地面,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那血仿佛有生命,一接触石板便疯狂蠕动、膨胀,瞬间化作一片翻涌不息、粘稠如石油的暗红浪潮——无数指节大小的血蚁从中破“浪”而出!
它们的甲壳在祭坛幽蓝的陨铁矛光下泛着湿漉漉的油光,口器开合,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汇成一片死亡的潮音,如同地狱打开了闸门。
“操!老粽子玩真的!”张骁头皮炸裂,怒吼一声,手中沉重的青铜剑带起沉闷的风声,狠狠拍向最先涌到脚下的一片蚁潮。剑身拍击地面,发出“嘭”的闷响,几十只血蚁应声爆裂,溅射出粘稠腥臭的暗红浆液。然而这点损失对汹涌的蚁潮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更多的血蚁悍不畏死地涌上,竟顺着青铜剑的剑脊向上疯狂攀爬!
“不能硬碰!它们数量太多了,沾上就完蛋!”陆子铭脸色煞白,声音却异常冷静,他一边疾退,一边飞快地扯下自己腰间一个不起眼的皮质水壶。那水壶样式古朴,壶口用木塞紧紧塞着。
陈青梧的古剑化作一片清冷的寒光,“嗤嗤”声不绝于耳,精准地将几只跃起扑向张骁面门的血蚁凌空削成两半。粘稠的蚁血溅在张骁的衣襟上,立刻“嘶嘶”作响,冒出刺鼻的白烟,腐蚀出几个焦黑的小洞。“张骁!退!”她清叱一声,手腕一抖,剑光如扇面展开,暂时逼退了张骁脚边一小片区域。
张骁趁机猛力一甩青铜剑,将剑身上的血蚁甩脱,剑身上赫然留下了几处微小的腐蚀凹痕。“妈的,这玩意儿连铜都能啃?”他心头一凛,脚下急退数步,与陈、陆二人背靠背形成一个三角防御。
就这么片刻功夫,整个祭坛地面几乎已被暗红的蚁潮覆盖,仿佛铺上了一层流动的、带着致命腐蚀性的地毯。它们层层叠叠,悍不畏死地涌来,口器摩擦的沙沙声汇成一股令人精神崩溃的噪音。更可怕的是,祭坛那唯一的石门通道方向,也已被蚁群彻底堵死,退路断绝!
“老陆!你手里那玩意儿是酒?”张骁眼角余光瞥见陆子铭紧紧攥着的皮壶,吼道,“这节骨眼你还想喝一口壮胆?”
“闭嘴!这是龙舌兰酿的烈酒!高度数!”陆子铭语速飞快,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在墨西哥考察时一个老祭祀送的,说能驱邪……一直没舍得喝!”他猛地拔掉木塞,一股浓烈辛辣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短暂压过了蚁群的腥臭。
“火!我们需要火!”陈青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古剑舞得更急,将几只试图从侧面偷袭陆子铭的血蚁绞碎。她飞快地从自己贴身的小包里摸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那是她“天工系统”辅助制作的简易引火物。
蚁群形成的包围圈在快速缩小,最近的几只已爬到离他们脚尖不足一尺的地方。张骁甚至能看到那些血蚁口器里细密交错的、闪着幽光的锯齿。
“青梧!左边!”张骁暴喝,青铜剑横扫,将左侧逼近的蚁潮砸开一片空隙。陈青梧默契地将手中点燃的引火物奋力向左前方蚁群最密集处掷去!那燃烧的小火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弱的弧线。
就在火球即将落地的刹那,陆子铭动了!
他并非泼洒,而是用尽全力,将皮壶中琥珀色的烈酒朝着火球飞行的轨迹,呈一条凝练的水线般疾射而出!酒液精准地穿透了半空中那团跳跃的火焰!
轰——!
仿佛凭空点燃了一条暴躁的火龙!被点燃的烈酒化作一道灼热刺眼的火流,带着龙吟般的呼啸,狠狠撞入下方汹涌的暗红蚁潮!
“噼啪!噼啪!噼啪——!”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瞬间炸响!如同千万颗滚烫的豆子在热锅里疯狂蹦跳。被烈焰直接吞噬的血蚁甲壳在高温下脆化,纷纷爆裂开来,溅射出更多的粘稠浆液,而这些浆液本身竟也成了绝佳的助燃剂!火焰像是遇到了油,猛地向四周疯狂扩散、舔舐!
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臭味混合着蛋白质烧糊的恶臭冲天而起,浓烟滚滚。炽热的火墙在三人面前猛地腾起近一人高,翻滚的烈焰贪婪地吞噬着暗红的蚁潮。火光跳跃,将三人沾满汗水和尘土的惊悸面孔映照得忽明忽暗,也将祭坛石壁上那些狰狞的羽蛇神壁画映照得更加扭曲诡异,仿佛壁画中那些古老的神只正在火焰中无声地咆哮。
蚁群冲击的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之火硬生生遏制。前排的血蚁在烈焰中疯狂扭动、爆裂,发出最后的“嘶嘶”声。后续的蚁潮感受到了前方毁灭性的高温和同类垂死的信号,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退缩,暗红色的浪潮边缘开始翻腾、溃散。
“成了!”张骁狠狠挥了下拳头,紧绷的肌肉稍稍松弛,汗水顺着额角流下,在火光中闪亮。他喘着粗气,看着那片在火海中挣扎的暗红浪潮,心有余悸。
“别高兴太早!”陆子铭紧盯着火墙,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酒有限,火势撑不了多久!这烟也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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