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切好的猪排条整齐地码在米饭一侧。
最后，舀起一大勺滚烫的、冒着热气的浓郁咖喱，均匀地浇在米饭和猪排的另一侧。
金黄的咖喱汁缓缓流淌，覆盖了部分米饭，与酥脆金黄的猪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麦饭的清香、猪排的油酥肉香、咖喱的复合辛香……如同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精准地捕获了每一个路过行人的嗅觉。
“嚯！什么味儿？这么香！”一个背着书包、显然是逃课出来的高中生猛地停下脚步，使劲吸着鼻子，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最终牢牢锁定了苏小暖的小摊。
“是咖喱！这味儿太正了！比我妈做的香一百倍！”一个牵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声对丈夫嘀咕。
“咕噜噜……”不知是谁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引来一阵善意的低笑。
很快，苏小暖的小摊前就自发地排起了一条小队。
队伍里既有穿着校服的学生，也有提着菜篮子的阿姨，还有附近写字楼出来觅食的白领。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渴望，眼巴巴地看着苏小暖行云流水般的操作。
苏小暖将做好的第一份外卖订单打包妥当，顺手就将一块写着“咖喱猪排饭，限量50份，售完即止”的小黑板挂在了车头最显眼的位置。
她从容地将打包好的餐盒递给安然，然后看向一旁静立待命的秦浩初，共享了外卖APP上的目的地地址：“秦先生，麻烦你跑一趟，送这个外卖。”
秦浩初似乎愣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自己至少会是在摊位上帮忙打理、收钱或者维持秩序的角色，没想到……只是个送外卖的？
他俊逸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那是一种理想与现实碰撞后的错愕。
但他看了一眼正低头认真准备下一份餐品的苏小暖，又看了看旁边拿着外卖、眼神示意他“快去”的安然，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外卖袋，看了眼地址，转身走向他那辆与此刻画风严重不符的、但为了“工作”特意换成的普通小电驴。
看着秦浩初骑着电驴融入车流的背影，安然凑到苏小暖身边，满脸好奇地瞟了眼她的手机屏幕，手里帮忙打包的动作不停，压低声音问：“小暖，你还搞起外卖啦？”
苏小暖头也没抬，一边麻利地给新出锅的猪排切块，一边轻声解释：“嗯，提前适应一下。名气大了，总不能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摆摊，目标太明显。偶尔流动还行，长久看，要么开家固定的店，要么就得把外卖体系弄起来，适应时代嘛。”
安然这才真切地感受到，苏小暖并不仅仅是厨艺好、运气好，她对自己这份“事业”有着清晰的规划和强势的掌控力。
心头既为好友的成长感到激动，又不免生出一丝担忧——树大招风啊。
两人不再分心，默契配合。
苏小暖主要负责烹饪和装盘，安然则负责打包、收钱和维持排队秩序。
生意忙得热火朝天。
很快，苏小暖等待的“目标”出现了。
系统地图上，那个代表王大妈的红点逐渐靠近，最终排在了队伍的中段。
王大妈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微胖，穿着花哨的衬衫，脸上带着一种习惯性的、略显刻薄的表情。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大约五岁的小男孩，小男孩脑袋上扎着个可爱的小揪揪，但脸上却是一副被宠坏的、不耐烦的神色，正使劲扭动着想挣脱奶奶的手。
苏小暖眯了眯眼睛，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一个“鬼点子”浮上心头。
她不动声色，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对待排到眼前的每一位顾客时，那软糯的嗓音似乎更加甜美无害了些。
终于，排到了王大妈。
“阿姨，您要一份咖喱猪排饭吗？”苏小暖抬起脸，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弯成月牙，声音甜得能沁出蜜来，听起来格外好拿捏。
王大妈眼神微微闪烁，显然被这香气勾得馋虫大动，又看苏小暖一副“柔弱可欺”的学生模样，心里的算计开始活络起来。
她脸上堆起假笑，指了指金黄油亮的猪排饭：“这个……怎么卖啊？”
“25元一份，阿姨。”苏小暖声音轻柔。
“哦哦，25啊……”王大妈拖长了调子，装作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手里攥着小男孩的手更紧了，显得十分“局促”，“这个……怎么付钱啊？我这老年手机，不会弄你们年轻人这个扫码哦……”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苏小暖的反应。
苏小暖耐心地又解释了一遍扫码支付的流程，声音依旧温和。
王大妈还是摇头，脸上堆满了“茫然”和无助：“听不懂啊姑娘，我这脑子笨得很……”
周围排队的不少人显然不是第一次见识王大妈这招了，一个两个都默契地转过头，或看天，或看地，或假装玩手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看好戏又无奈的表情。
没人出声，生怕引火烧身。
苏小暖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料到会这样。
她垂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假装在认真思索解决办法。
王大妈见她“犯难”，心中窃喜，以为这小姑娘脸皮薄，马上就要妥协，白送她一份了。
她甚至已经微微向前倾身，准备去接那份近在咫尺、香气扑鼻的咖喱饭。
就在王大妈的手指即将碰到餐盒边缘的瞬间——
苏小暖动了！
她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精准和从容。
手腕一翻，一收，“挎嚓”一下，稳稳地将那份咖喱猪排饭从王大妈触手可及的地方拿了回来，重新放回了操作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甚至没洒出一滴汤汁。
王大妈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的假笑和“茫然”瞬间凝固。
苏小暖抬起脸，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依旧清澈无辜，甚至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