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陈九目光幽深。
琅琊山那道霸道神识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他们似乎在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等待着陈九踏入洛京,落入早已编织好的罗网。
然而,陈九心中疑虑更深,三皇子深夜来访,消息如此致命,偏偏在他归来之初、洛京旨意将到未到之际?
幽冥海的袭击来得太快,太巧,仿佛就是为了坐实三皇子口中“情况危急、刻不容缓”的处境,逼迫陈九尽快做出前往洛京的决定。
这一切,是否过于顺理成章?
他回想起三皇子描述景帝异状时的惊惶,那份走投无路的绝望,表演得几乎天衣无缝。
但一个能在洛京权力漩涡中与太子争锋多年,甚至一度占据上风的皇子,心志岂会如此脆弱?
即便面临绝境,以三皇子的性格,更可能的应是千方百计寻找反击之策,而非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他曾视为死敌的人身上。
“琅琊山……三皇子……”
陈九低声自语,脑海中飞速串联着所有线索。
流云城事件中,琅琊山使者冷眼旁观;千苇荡之战后,琅琊山迅速做出反应拦截;如今洛京局势诡谲,琅琊山又恰到好处地显露存在感。
而三皇子,这位在洛京拥有不小势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一个被忽略的可能性浮上心头——三皇子,或许并非走投无路的求助者,而是……一个主动将水搅浑,引蛇出洞的布局者!
他的目标,从来不只是皇位,而是借助琅琊山的力量,彻底扫清障碍,包括他那位异常的父皇,以及他陈九这个最大的变数!
就在陈九心念电转之际,他留在城南别苑附近的一缕极其隐晦的混沌印记,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那并非战斗或危机的信号,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细微扭曲,带着一丝熟悉的、属于琅琊山功法的独特韵律,虽然被刻意掩盖,但在混沌之气的高度敏感下,依旧无所遁形。
“果然……”陈九眼中寒光乍现。
三皇子,你果然与琅琊山有着更深的勾结!这次来访,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试探与引诱!
与此同时,城南别苑,密室之内。
原本惊惶失措的三皇子,此刻脸上已无半分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与算计。
他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的水镜虚影,水镜中映出的,正是那位曾在云层之上拦截陈九的琅琊使者,只是此刻他未着星辉战甲,而是一身玄色道袍。
“如何?他信了几分?”琅琊使者的声音透过水镜传来,平淡无波。
三皇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与之前判若两人:“至少七八分。他虽未立刻答应与我合作,但已然对洛京的陷阱深信不疑,幽冥海的袭击更是神来之笔,彻底坐实了形势危急,由不得他不慎重考虑前往洛京之事。”
“不可大意。”琅琊使者提醒道,
“陈九此子,心思缜密,实力更是突飞猛进,已初步凝聚混沌领域,非比寻常,方才他似有神识探向洛京,被我殿长老惊退,但其能窥探至皇城深处,感知之敏锐,远超预估。”
“混沌领域……”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炽热与忌惮交织的复杂神色,
“正因为如此,他才必须去洛京!唯有借助洛京大阵与父皇……不,与那怪物背后的力量,才有可能将其彻底镇压。
否则,待他真正成长起来,还有谁能制衡?琅琊山还能继续超然物外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说起来,你们琅琊山以往号称执掌律法,监察天下,却始终对皇权更替、世俗纷争避而不出,美其名曰遁世。
若非守园人一脉日渐式微,乃至几乎断绝,而父皇又行此逆天之事,引来了窃道者这等存在,触及了你们真正的底线,恐怕你们依旧会选择作壁上观吧?”
琅琊使者沉默片刻,并未否认:“守园人维系洪荒遗泽,平衡天地规则,其存续关乎此界根本。
昔日守园人鼎盛之时,自有其秩序,我琅琊山司律殿亦需避其锋芒,遵循古约,不轻易插手俗世。
然如今,最后一位明确的守园人销声匿迹已久,洪荒之心再现,定义之楔认主,更有窃道者妄图篡改天道根基……此乃万载未有之变局,司律殿若再固守遁世之规,恐有负守护人界秩序之责。”
“所以,你们选择了扶持我。”三皇子接口道,语气中带着了然,
“因为我够聪明,够野心,也足够了解洛京和皇室,更重要的是,我与陈九有旧怨,是引他入局最合适的棋子。
你们需要借我之手,将陈九逼入洛京那个绝地,同时也要借陈九之力,去对付那个连你们都感到棘手、不便直接出手的窃道者和被污染的景帝。
待两败俱伤,你们便可出面收拾残局,重新定义秩序,而琅琊山,将是这新秩序唯一的主宰。”
水镜中的琅琊使者面无表情:“三殿下是聪明人,与琅琊山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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