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的声音在殿内回响。
“乾儿。”
“你给尘儿的,明明是什么?”
赵乾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望着下方那个看似受尽委屈,泪痕未干的叶归尘,一股寒意直冲天灵盖。
此子绝非他所想的那般愚钝。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无论如何辩解,都只会坐实罪名。
若承认给的是花瓣,那便是承认了自己确有嫁祸之举,只是中间出了岔子。
若矢口否认,那方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又该如何解释?殿内数百双眼睛,都看着他。
“我……”赵乾声音干涩,脑中灵光急转,试图寻找一线生机,“我什么都未曾给过他!师尊明鉴,此子巧言令色,句句都在污蔑弟子!”
他此刻只能咬死不认,寄望于师尊还念及往日情分。
一旁的钱长老,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冷冽如冰。
她并未理会赵乾的狡辩,而是将那截用油纸包裹的莲花残体重新收好,。
“赵乾。”
“你方才之言,在场之人,无一不闻。”
钱长老不再看他,转而对殿内侍立的执法弟子沉声下令。
“即刻封锁合欢殿,无宗主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言罢,她自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通体漆黑的令牌,令牌上刻有一个古朴的“法”字,灵光流转。
她将令牌抛向另一队弟子。
“持我执法堂令牌,速去乾元洞!任何一寸角落,都给老身仔细搜查!”
两名筑基后期的执法弟子躬身接过令牌,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一晃,化作两道遁光,径直朝殿外飞去。
“不!”
赵乾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脑中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应声而断。
乾元洞!
那里,不仅藏着冰心莲的另一半,还有他为冲击金丹期准备的诸多隐秘之物!
他心神俱裂,下意识地催动丹田内的灵力,周身法力鼓荡,便要强行冲出大殿阻拦。
“休想!”
钱长老对此早有防备,她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
只见她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轻轻一拂,一道乌黑的流光自袖中激射而出,在半空中迎风见长,化为一条遍布符文的漆黑锁链,后发先至,瞬间便缠上了赵乾的四肢百骸。
“缚灵锁!”
赵乾只觉一股阴寒的禁制之力侵入体内经脉,丹田内原本奔涌不息的灵力,竟在瞬间被压制,变得死气沉沉。
“呃……”
他挣扎着,却发现缚灵锁越收越紧,禁制之力如同跗骨之蛆,让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他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两名执法弟子的身影消失在殿门之外。
“不……不要……”
他知道,自己完了。
高台之上,柳媚手支香腮,饶有兴味地看着殿下这急转直下的一幕,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愈发耐人寻味。
她的目光并未在狼狈不堪的大弟子身上停留片刻,反而落在了那个仍旧跪在地上的小弟子身上。
叶归尘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轻,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过了数息,他像是又忽然“记起”了什么紧要之事,小心翼翼地从宽大的袖袍中,再次取出一物。
那是一个样式普通的白色瓷瓶。
他双手将瓷瓶高高举过头顶,声音里还带着未消的哭腔,听上去无助到了极点。
“师尊……二师姐……二师姐先前也曾赠予弟子丹药。”
“但二师姐言明,此乃宗门规矩内允许赏赐的凝碧丹,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她……她还叮嘱弟子,要小心大师兄。”
此言一出,殿内本就诡异的气氛,变得更加复杂。
不少弟子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了站在前列的李月蓉。
李月蓉身形微不可察地一僵。
她万万没想到,这叶归尘竟会在此时将自己也牵扯进来。
此事实在无法否认,她只能硬着头皮,自队列中缓步走出,来到殿前,躬身一礼。
“启禀师尊,弟子确曾赠予小师弟一瓶凝碧丹,此丹有助于凡人调理气血,稳固根基。”
她先是坦然承认了赠药之事,随即话锋一转,看了一眼地上被缚灵锁捆住、动弹不得的赵乾。
“弟子也确曾提醒过小师弟,大师兄在宗门内……威望甚高,行事向来雷厉风行,让小师弟初入宗门,凡事谨慎,莫要轻易与师兄起了冲突。”
李月蓉的言辞颇为巧妙,看似只是在陈述事实,却在无形之中,为赵乾平日的“霸道”形象,再添一笔佐证。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
有了李月蓉这位真传弟子带头,一些平日里或多或少受过赵乾压制的内外门弟子,此刻也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李师姐所言不差,赵师兄仗着自己是宗主亲传,平日里确实强势了些。”
“何止是强势,上月我在药园当值,采到一株百年份的火云芝,本欲换取贡献点,却被他以‘检查’为名直接取走,至今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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