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她的话语不带任何情绪。
“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
钱长老的威压没有减弱,元婴修士的灵压沉重地压制着叶归尘。他体内的灵力凝滞不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没有看身前站立的钱长老,也没有理会殿内其他人。
他的脸毫无血色,身体在重压下晃动。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
他身体前倾,双膝砸在殿前石砖上。
“扑通”一声,闷响在安静的大殿里传开。
他跪拜的方向,并非是手持宗门法度的钱长老,而是高居主位之上,那个身姿慵懒,言语间便可决定他生死的女人。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嘶哑。
“弟子……弟子什么都不知道。”
他伏下身,额头重重叩在地面。
“但弟子相信,师尊一定会为弟子明辨是非,还弟子一个公道!”
这番举动,让殿内众人一怔。
他们设想过叶归尘可能会抵赖,会狡辩,甚至会哭嚎求饶。
却没人料到,在这种人证确凿的境地下,他竟放弃为自己辩白,反而将希望寄托在已经对他显露不耐的宗主柳媚身上。
这举动太过愚蠢。
在众人看来,这和主动把脖子送到刀口下没有区别。
赵乾站在一旁,看着匍匐在地的叶归尘,发出一声轻嗤。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最后的挣扎。
大局已定。
钱长老的面容没有变化,她只认证据。
她对殿外候命的弟子挥了挥手。
“去搜。”
“遵命!”
那两名执法弟子躬身领命,没有迟疑,转身便要动身前往听风小筑。
就在他们一只脚将要迈出大殿门槛时。
跪伏在地的叶归尘,身体抽动了一下。
他发抖的手,困难地伸进怀里摸索。
殿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他。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用粗糙油纸包裹的东西。
然后,他用尽力气,将此物高高举起,越过了头顶。
他哽咽着,声音嘶哑不堪。
“弟子愚笨,不知道……这是不是大家在找的东西……”
他话语停顿,带着浓重的鼻音,继续说。
“数日前,赵师兄他……他曾来听风小筑探望弟子,说弟子根骨孱弱,修行不易,特地寻来此物,嘱咐我贴身收藏,可助我改善体质。”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他还叮嘱我……务必将此物藏好,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特别是不能让师尊知晓,免得师尊怪罪……”
油纸包出现时,赵乾脸上那份得意僵住了。
他眼角抽动,身体绷紧。
他想不通,叶归尘居然会将那东西拿出来。
更想不通,叶归尘为何会用这种方式,当众说出此事!
这不合常理!
钱长老下巴朝一名执法弟子微扬。
那名弟子上前,从叶归尘抖动的手中接过油纸包,转身呈了上去。
钱长老接过油纸包,入手极寒,她的手都顿了一下。
她没有避讳,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几层浸了油渍的纸张,一层层地揭开。
油纸被完全打开,一股寒气扩散开来。
大殿内的温度,都因此降了几分。
当里面的东西完全暴露出来,整个合欢殿,再无声息。
那不是一片花瓣。
而是一截带着湿泥和根须的莲茎,莲茎之上,还连接着小半个晶莹剔透的莲座。
这分明是半株冰心莲的残体!
沉寂过后,殿内哗然。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赃物是一片花瓣吗?怎么会是半株莲花?”
“物证不是应该藏在听风小筑吗?他为何会随身携带?”
“他方才说……这东西是赵师兄给他的?”
殿内所有人的头,都转向了赵乾。
赵乾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再三叮嘱过小六,让他悄悄放入叶归尘房中的,只是一片从莲座上脱落的花瓣!
为何会变成一截带着根须的莲茎!
叶归尘这个废物,他到底做了什么!
而跪在地上的叶归尘,呆呆地看着钱长老手中那半株散发着寒气的莲花残体,没有注意到周围气氛的变化。
他继续用那种天真的语气,为赵乾“辩解”。
“赵师兄……赵师兄平日里对我很好的。”
“他还教我,若是日后此事不慎败露,有人问起这东西的来历,就说是我自己在万草园附近无意中捡到的,切莫提及他。”
他抽噎着,努力地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将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师兄说,我体质特殊,正需要这种寒性灵药固本培元,但此事终究是私相授受,不能声张。若是让师尊知道了,会觉得我贪得无厌,心生不喜,说不定……说不定就不再疼爱我了……”
殿内,那些原先鄙夷叶归尘的弟子,此刻看向赵乾时,神情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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