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死的为何是她

2025-11-02 1991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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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孙满月,乃国之盛典。拂晓时分,庆昌帝便率太子及宗室王公,至太庙与奉先殿焚香祭祖,祭告列祖列宗添丁之喜。

待到吉时,净鞭三响,韶乐大作。庆昌帝与皇后在仪仗扈从下,驾临蕉园,升座于澄碧堂。在赞礼官悠长的唱引声中,文武百官、勋贵命妇行三跪九叩大礼,山呼万岁之声,响彻太液池畔。

澄碧堂四面开阔,悬着细竹帘,既遮阳又透风。堂内四角放置了硕大的冰鉴,丝丝寒气氤氲而出,将盛夏的暑热隔绝在外。池面上荷香阵阵,与堂内熏炉散发的淡淡沉水香交织,清雅宜人。

这是陆青头一回见庆昌帝,睁大眼睛瞧了半晌。

沈寒在桌案上悄悄拉了拉她,凑近低问,“瞧什么呢?”

陆青用团扇遮掩,压低声音,“陛下和传说中的不一样。坊间传言陛下倦怠朝政,痴迷丹乐,病体奄奄,可眼前这位明明神采奕奕,颇有威仪。”

沈寒抿唇一笑,细声解释,“传言算是半真半假。这些年太子胡作非为,而陛下多有包容,父亲一直挂怀的罗大人冤案便是明证。单论此事,说他昏庸并不为过。但自陛下继位以来,天下太平,国库充盈,赞其一句守成之君倒也公允。”

“只是太子权柄日重,愈发任性。但观正月以来陛下种种举措,绝非庸碌之辈。今日满月宴,怕是父子情分的最后试探。太子若能过关则国本稳固,若不能...”沈寒略顿,声音微沉,“朝局恐有天翻地覆之变。”

陆青好奇,“陛下与太子,竟无父子真情么?”

沈寒微摇团扇,“大贞的祖训是立嫡立长。大皇子早夭,今上便立了嫡子为储,悉心栽培。奈何太子被皇后溺爱得无法无天,德行有亏,绝非仁君之选。如今诸皇子成年,几位皇子又羽翼渐丰,因而这两年的储位之争才会如此激烈。”

陆青若有所思,微蹙眉头,“正月里的妖丹案颇有疑点。温恕此等利欲熏心之辈,绝非只因太子暴戾非仁君,便贸然动摇国本。这里头怕是有别的隐情。傅鸣也曾说过,温恕此举像是要致太子于死地。”

沈寒眸光一凛,“他在太子身边隐忍多年,假意襄助,所图必然极大。此番出手,不仅是给其他皇子信号,更是向整个朝野释放出储位可动摇的明确讯号。”她声音压得更低,“我疑心,陛下冷眼旁观,甚至许是借用温恕之手推波助澜,或许就是在看,哪位皇子能笑到最后。”

“陛下也非嫡非长,他选接班人,定不会只看出身。只是...”她眸光沉沉,“朝局颠覆之际,不知要有多少人为之牺牲铺路。”

“咔!”

前方传来一声杯盏轻碰的脆响,声音虽不大,却被陆青敏锐地捕捉到。

她循声望去,忍不住以扇掩口,轻轻拉了下沈寒,嘴角漾起一丝促狭的笑意,“你瞧侯夫人那脸色,都快泛青了,连杯盏都抓不稳,可见是气急了。”

沈寒抬眼细看,小乔氏面色铁青,唇角虽勉强上扬,眼中却压着沉沉冰山。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频频扫向温恕与他身后的温谨,腮边肌肉紧绷,后槽牙咬得死紧,青筋忽隐忽现。

温恕却始终含笑面向帝后,与身旁官员谈笑风生,自始至终,未看她一眼。

小乔氏的脸色像被水洗过一般,从青黑色转灰白色,血色一层层被剥去,直至有了几分惨白。

她低头用帕子假意轻拭唇角,遮掩住发抖的唇瓣,双手微微颤抖,一双怨愤的眸子里泛起委屈的水光,强撑的体面之下,尽是心碎成渣的狼狈。

正月里尚是蜜里调油,短短数月,那点情爱便如春日冰雪,消融殆尽,如今她的心田里,爱意怕是被满腔的怨毒浇灌得寸草不生了。

沈寒心底只觉讽刺,“你那几针扎得侯夫人方寸大乱,她此刻正深陷温恕选了原配之子的痛楚中。前有温瑜婚嫁一事,后有温谨杀弟一事,他二人之间的裂痕早已无从弥合。”

小乔氏只会觉得自己付出了满腔真爱,换来的却是对方不屑一顾的冷漠,连一丝敷衍的虚情都吝于施舍。

沈寒料定,温恕对小乔氏从无真心,唯有利用。待真相大白那日,不知这位口口声声“为了家族”大义凛然的侯夫人,还能剩下几分底气。

陆青撇嘴讥诮,“温恕既已与我们明刀明枪,小乔氏这枚棋子,自是早已被他弃如敝履。”

傅鸣的视线始终分了一缕在陆青身上,见她们谈笑风生,紧绷的心弦微微一缓。不远处裕王递来一个眼色,他当即会意,目光锐利如鹰,牢牢锁定了赵王与太子。

赵王捏着酒盏,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眼神时不时扫过上首的太子。

今日太子一改往日里的傲慢嚣张,浑身散发着祥和之气。

方才“剃胎发”时,太子那副小心翼翼、欣慰欣喜的模样,活脱脱一位初为人父的仁君,看得庆昌帝不住点头,待他说话都多了几分往日里不曾有过的柔和,二人间竟流露出罕见的父子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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