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桥之战捷报已传至卢象升的中军,然而,卢象升脸上并无多少喜色,他望着东北方向长叹了一口气,参军杨廷麟在一旁道:“部院,罗岱阵斩摇天动,金声桓劝降马进忠,可谓大捷。为何部院看着并不高兴。”
卢象升轻叹一声,打断了他:“廷麟啊,摇天动、马进忠虽然有万人,实则多是胁从,他们在流寇的阵营里也只是二三流人物,张献忠、罗汝才、张一川、马守应等巨寇,皆已趁乱脱逃,奔凤阳而去,虽然对他们有所杀伤,但是他们的老本贼还在,现在中原遍地流民要不了多久他们势力就能复起。”
“打流寇杀再多步卒也没有用,得消灭他们的马贼,这才是流寇核心力量,我军兵力虽厚,却也无法面面俱到,终究是让这些心腹大患走脱了,张、罗几贼至少带着两三万马贼逃跑了,留下了这一地鸡毛,虽然我们缴获了不少流寇遗弃的物资,但俘虏了几万胁从总不能杀了吧,我在想该怎么安置他们才能让他们不再做贼。”
他顿了顿说道:“不过,高迎祥还在!此贼乃流贼之胆!若能将其歼灭于此,亦足可震慑天下!传令各部,向朱龙桥方向合围,目标只有一个全歼闯贼!”
此刻,高迎祥已得知五里桥摇天动战死马进忠投降,他却并未慌乱,闯营现在还有三万兵马其中一万是赖以纵横天下的铁甲骑兵,现在闯营并未盲目奔逃,而是且战且退,选择了朱龙桥一带有利地形,背水列阵,准备与官军进行一场决定命运的决战,稍微有点战场直觉的人都知道不狠狠打一仗,甩不掉卢象升的追击。
“闯王,官军咬得很紧,祖宽的骑兵一直在侧翼窥伺。” 部将刘哲沉声禀报,他负责指挥左翼步卒。
一斗谷黄龙说道:“咱们闯营纵横天下十年还没怕过谁!他关宁军厉害,咱们的骑兵也不是泥捏的!”
高迎祥的族弟高迎恩较为持重建议道:“兄长,此地多有沟壑土坎,可令步卒深挖壕沟,设置障碍,阻滞官军骑兵,我军骑兵则可依托地形,伺机反冲。”
高迎祥目光扫过麾下诸将,冷静下令:“就依迎恩之言!刘哲,你率左营步卒,依托前方那片洼地,挖掘三道壕沟,多设拒马,务必守住我军左翼,抵挡祖宽!”
“黄龙,你的率右营骑兵埋伏于右翼那片树林之后,听我号令,准备冲击官军步兵侧翼!”
“田虎随我坐镇中军,指挥我亲卫骑兵正面迎战卢象升!”
“高迎恩,你统筹后军,押运辎重,并随时准备接应各方!”
“得令!”
就在闯营紧张布防之际,卢象升亲率大军也已追至朱龙桥,他登高望远,仔细观察高迎祥的阵势,不禁颔首:“闯贼确实知兵,背水列阵,置之死地而后生,左翼倚仗洼地壕沟,右翼藏兵于林,中军厚实,看起来是想以步卒耗我骑兵,再以奇兵击我侧翼啊。”
他略一沉吟,迅速做出部署:“祖宽!”
“末将在!”祖宽出列道
“你率关宁军骑兵,游弋于贼军左翼,不断施加压力,寻其壕沟薄弱处尝试突破,但切忌孤军深入!”
“遵命!”
“李辅明、罗岱!”
“末将在!”两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率本部步卒,贾一选部也归李辅明节制,合计五千兵马辅以车营,正面强攻高闯中军!步步为营,消耗其兵力锐气!”
“得令!”
“杨世恩、秦翼明!”
“末将在!”
“你二人率本部兵马,加强右翼,提防贼军林中伏兵,稳扎稳打,逐步压缩!”
“是!”
随着卢象升令旗挥动,官军战鼓擂响,号角连天,朱龙桥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战斗首先在左翼壕沟区域爆发,祖宽的关宁铁骑如同旋风般掠过,箭矢和三眼铳的射击如同泼雨般洒向壕沟后的闯营步卒。
“稳住!放箭还击!” 刘哲在阵后大声呼喊,闯营步卒虽然装备不如官军,但大部分也是跟着闯营转战一两年的老兵不是生瓜蛋子了,
他们躲在壕沟和临时堆砌的沙袋后面,用弓箭和火器还击,不断有骑兵中箭落马,每当关宁军骑兵试图强行跨越壕沟时,便会遭到闯营士卒的反扑,双方在泥泞的壕沟边缘反复争夺,尸体很快填平了部分沟壑,战况惨烈异常。
中军方向,李辅明和罗岱指挥的官军步兵,以严整的队形,在盾牌和偏厢车以及楯车的掩护下,如同移动的城堡,缓缓向前推进,鸟铳手轮番射击,铅弹打在闯营的盾牌和车架上,噼啪作响。
高迎祥在中军看得分明,下令步卒迎战,双方的长枪手绞杀在了一起,刹那间血肉横飞!呐喊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响彻云霄,高迎祥部将田虎,亲自率老本兵顶在最前面,他手持长刀,左劈右砍暂时稳住了阵脚。
右翼,杨世恩和秦翼明部也与黄龙的骑兵发生了激战,黄龙见官军谨慎,难以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索性率骑兵冲出树林,试图以速度冲垮官军阵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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