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迎祥虽然得知卢象升集重兵准备南下了但是他仍然不太甘心就这么走了,这一走他日后更难再成就大业了。
说起来他高迎祥现在是唯一一个崇祯元年起义的老字号掌盘,依靠这个名头他召集联营总会有人给面子的,如果这次打不了胜仗以后他再想找人联营就不会有什么人响应了,做贼能混到现在的都是人精。
而他为了让人留下来,也许诺了不少实惠出去,暂时稳住了军心,现在高迎祥最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拿下江浦县,时间也是越来越紧迫了。
范景文这个兵部尚书虽然要干不下去了,但是他一向十分尽责,得知江浦县内杜弘域两人已经和流寇厮杀数日了,想必损失也不小,于是他派遣自己的标将汪之斌,神机营参将徐元亨,率军增援。
汪之斌部有兵二千其中骑兵四百,徐元亨部鸟铳手一千,虎蹲炮携带了三十位,还有三百步兵,开始渡江增援江浦县,不过他们的动静一开始就被义军发现了,现在遮蔽战场的人是义军,杜弘域二人也只能依托城墙防守,他俩一过江高迎祥就计划着做掉他们了。
崇祯九年正月二十七日黎明,江浦县附近笼罩在浓重的晨雾中。
高迎祥在寅时末召开一场军事会议,他站在一张舆图前,手指指向板桥镇附近:“板桥镇一带的三条主要丘陵呈品字形分布,中间夹着两条因融雪而水量充沛的小溪,形成天然的伏击地形,东侧丘陵坡度较缓,植被以低矮灌木为主;西侧地势较陡,生长着茂密的松树林;南面则是一处二十余丈高的台地,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此处地形复杂,三条丘陵之间的平地最宽处不过二百步,正是设伏的绝佳场所,东面丘陵埋伏两千弓箭手,西面树林隐藏五千步兵,南面台地部署三千骑兵。各部务必在辰时前完成部署。”
要想拿下官军还需要诱敌的队伍,扫地王你营里派个一百多骑兵去吧,尽量诈败将官军引诱过来,能不能吃掉这三千兵马就看你的了,打赢了这支援军我们再攻江浦一次。
张献忠补充道:“我军已在通往板桥镇的要道布置了三道防线:第一道是距板桥镇二里处的绊马索,第二道是一里外的陷马坑,最后在伏击圈边缘设置了大量铁蒺藜。”
他看向张一川说道:“扫地王你的诱敌部队要把握好撤退节奏,既要让官军觉得有机可乘,又不能显得太过刻意。”
义军的准备工作在黎明前的黑暗中紧张进行,士卒们用粗布包裹马蹄,用泥土涂抹兵器的反光部位,在东侧丘陵,弓箭手们按照指令每隔十步布置一人,充分利用地形起伏构筑射击阵地。
西面的林子里面,步兵借助树木掩护,挖掘简易的防御工事。南面台地上,骑兵们检查着马具,将箭矢插在箭囊里面。
为了打赢这一场仗,高迎祥没有再让各营自己发挥,而是每家出点人,再推举掌盘统一指挥,这样做的好处是不会因为一家掌盘退出造成局势崩盘,但坏处也有那就是队伍相互之间不熟悉不方便指挥,不过官军就那么几颗葱,义军人数数倍于官军,踩都踩死他们了。
辰时初,张一川弟弟张一江率领的一百多轻骑兵出现在官军营寨前,这些来自西北的骑兵展现出精湛的骑术,他们在营寨前来回奔驰,时而突进到距寨墙百步之内,时而迅速后撤,为首的张一江特别命令骑兵故意丢弃几面破损的旗帜和几杆折断的长枪,制造溃败的假象。
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一般的官军将领看到流寇这么操作肯定知道这是他们故技重施打算诱敌深入,不会轻易出战的。
但是汪之斌不信邪点齐人马出寨后,双方立即展开激战,张一江按照计划且战且退,但官军的追击异常凶猛。
“放箭!”汪之斌部把总姚九畴亲自率军追击,他张弓搭箭,一箭射中张一江坐骑,战马疼痛倒地,将张一江甩出丈许。
张一江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蜂拥而上官军团团围住,他奋力砍倒两名官军,终因寡不敌众,身中十余创而亡。
这下都不用诈败了,看到张一江死后剩下的人一哄而散四处逃窜,官军开始追击剩下的流寇骑兵,想割点脑袋回去换赏钱。
汪之斌在营寨望楼上观察着这一切,他很快做出了判断:“流寇军心已乱,正是出击良机,骑兵全体集结!火铳手检查装备,长枪兵随后接应!”
四百骑兵迅速在营门前列队,这些南京标营的精锐装备着统一的青色棉甲,马鞍旁挂着制式马刀和角弓,没有北军常见的三眼铳和长枪、铁鞭、狼牙棒之类的武器。
追击在辰时二刻开始,汪之斌部的四百骑兵保持着严谨的战斗队形搜索前进,前排三百步兵手持长枪,中间两百人拿着鸟铳,后排两百人装备弓箭,他们以匀速向前推进,尽力保持着阵型完整。
与此同时,徐元亨的神机营在板桥以北五里处的高地上展开布防,军士们熟练地架设虎蹲炮,这种轻便火炮炮身长三尺,重约五十斤,使用一斤重的铅弹或碎石填充的散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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