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的生物钟被代码重塑，指针不走到深夜绝不罢休。
但他回家的第一件事，永远是自我消毒。
从头到脚，洗去一身属于外界的尘嚣与疲惫，直到身上只剩下最干净的皂角味，才敢推开卧室的门。
他疲惫地躺下，熟练地将头枕在楚洛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裙，他能感受到那里的温热与生命力。
“凡凡，爸爸今天又写了五千行代码。”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浓重的倦意，却又藏着一丝献宝般的骄傲。
“以后给你买大城堡的钱，都在里面了。”
楚洛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指尖穿过他微湿的短发，轻轻梳理。
他的呼吸均匀地拂过她的腹部，那细微的震动和暖意，比世界上任何安眠曲都管用。
内心无比宁静。
……
时间进入第四个月，
楚洛的身体像一朵被雨水充分滋养后，终于舒展开花瓣的蓓蕾。
她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弧度，宽松的孕妇裙勾勒出动人的丰腴曲线。
那些折磨人的孕反正在退潮，世界的气味变得可以忍受。
她的胃口好得惊人。
街边的咖啡馆，别的女生在补妆聊天，
楚洛却会从包里摸出一颗秦枫精心准备的青梅，毫不顾忌地塞进嘴里。
那股极致的酸爽在味蕾上炸开，让她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周围同学的眼神里，早已从最初的震惊转变为好奇，
如今又添了几分善意的羡慕和祝福。
她们看着这个曾经清冷如月的校花，
如今眉眼间尽是柔和的母性光辉，仿佛整个人都在发着光。
她们不知道，楚洛享受的不仅是那颗酸梅。
更是腹中那个小家伙，通过这种奇妙的方式，与她进行的第一次口味上的沟通。
凡凡，今天想吃酸的呀。
...
一个寻常的周末下午。
阳光很好，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木地板上投下一块暖黄的光斑。
公寓里很安静，彤彤在自己房间里画画，
秦枫还在那个被他们戏称为“帝国地基”的陋室里奋战。
楚洛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育儿书，看得有些出神。
忽然。
小腹的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蠕动。
像是蝴蝶用翅膀最柔软的边缘，轻轻扫过。
又像是一条小鱼，在幽深的水潭里，小心翼翼地吐出了一个泡泡。
一瞬之间，楚洛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手中的书“啪”地一声滑落在地毯上，她却毫无察觉。
时间、空间、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抽离，变得遥远而不真切。
她的整个世界，骤然收缩，全部汇聚到了小腹那一个点上。
她屏住呼吸，将手掌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等待。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就在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心头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时——
同样的位置。
又来了一下。
这一次，不再是轻微的蠕动，而是一下清晰的、带着力度的、仿佛叩门般的顶撞。
咚。
凡凡！
是凡凡！
楚洛的眼眶猛地一热，没有任何预兆，一滴滚烫的泪珠毫无征预兆地滑落，砸在她的手背上。
不是悲伤。
不是委屈。
是巨大的、汹涌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狂喜与感动。
那个存在于记忆和奇迹中的女儿，那个小小的“葡萄籽”，那个B超影像上的小黑点……
在这一刻，用一种最真实、最直接的方式，向她发出了信号。
妈妈，我在这里。
她真的在。
她在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