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英亲王阿济格兵败的消息,像个炸雷在耳边炸响,搞得不少人懵在当场,但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听见拜尹图发话确认,便知道消息不假。
其中脑子转得快的,已经开始考虑这件事可能引发的各种后果了。
说到底,多尔衮之所以能够夺位成功,除了其自身功勋卓着,威望很高之外,靠的就是两白旗的实力。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左膀右臂,就是和硕英亲王阿济格及其镶白旗的力量。
现在,镶白旗的实力,继辽阳兵败之后,又一次遭受重挫,甚至英亲王阿济格本人都下落不明。
这对面临危机的“大清国”来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对于一直密谋支持先帝之子继位的拜尹图、锡翰、索尼等人来说,却是一个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结果。
也许,坏事会变成好事。
很快,认识到这一点的在座诸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拜尹图,似乎在等他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但是,他们看了一阵子,拜尹图却只言不发,仿佛在犹豫什么。
此时,四十来岁、相貌堂堂的赫舍里索尼,突然瞪目开口说道:
“主子还信不过奴才们吗?我等都跟主子一样,都是蒙先帝恩典,用起来的人,早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而今先帝不幸驾崩,不可复生,可是先帝子嗣尚在。当此之际,只要我等一心,拨乱反正,辅保幼主,先帝基业未尝不能恢复!”
索尼的伯父是希福,其祖父是老野猪皮时的大臣之一,也算得上是八旗权贵出身了。
但是在老野猪皮的亲侄子拜尹图、锡翰的面前,他也的确只是一个高等一些的奴才。
“是啊兄长,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索尼把话挑明了之后,锡翰也立刻跟进,对着拜尹图劝了一句。
但是拜尹图对他们二人说的话,却仍无动于衷,只是盯着其他几个人,缓缓问道:
“你们怎么说?”
“若要拨乱反正,辅保幼主,必先攘除奸凶!”
“没错,眼下英亲王兵败,不论其下落如何,对我们而言,确实是兵谏逼宫,迫其让位的绝好机会!”
“先帝对奴才恩重如山,只要是为辅保幼主,奴才唯几位大人马首是瞻!”
“这个,怕只怕,我们现在发动兵谏逼宫,要是搞乱了盛京,反倒给了南朝兵马攻城的机会,不如,不如再等等看。”
在拜尹图、锡翰、索尼三人的目光注视之下,到场与会的另外四个人,塔詹、谭布、希尔根、季什哈,逐一表了态。
他们这几个人手握两黄旗的精锐力量,如果他们不参与进来,那么现在无权无兵的拜尹图,空有一个辅国公爵位的锡翰,以及位置虽在中枢但却指挥不了一兵一卒的赫舍里索尼,也只能干瞪眼,什么也干不成。
因为,拜尹图、锡翰兄弟除了自己分得的一些世领的牛录之外,很难在短时间内动员起来多少人,跟着他们去干“造反”的买卖。
拜尹图听了这几个人的表态,闭目沉思片刻,最后说道:
“你们说的没错,但季什哈说的也有理。当此之际,兵谏逼宫,大动干戈,一旦不能及时得手,则盛京城内必乱,于诸位,于幼主,于我祖宗基业,都极其不利。”
“兄长——”
面对拜尹图的这番话,锡翰立刻就要出声坚持,但却被拜尹图立即打断了。
“听我说完!”
锡翰悻悻的闭了嘴,满脸的不服气。
这时,拜尹图接着说道:
“我等意欲辅保幼主,拨乱反正,不能仅凭一腔赤诚,而要讲究策略,要联络一切可用之人,比如宫内,须得内外用力,方有可能成功。”
“主子是说——后宫?”
在场的几个人里,也就赫舍里索尼的头脑能在第一时间跟上拜尹图的思路。
“没错。我等誓师辅保幼主,未成功前其他人或许会袖手旁观,但是后宫有一人,甚至是两人,必会出手相助。”
“主子是说,庄妃娘娘,眼下宫中的西宫大福晋?”
赫舍里索尼的确是思维敏捷,一点就透。
听见他的反应,拜尹图相当满意地看着他,点了点头,说道:
“我听说,半个多月以前,宫里那位,为了安抚英亲王,把英亲王第六子接入宫中,交给东宫大福晋亲自抚养之后,西宫大福晋于诸多场合多有郁郁不快之色?”
“奴才常在宫中走动,确实听闻如此。东宫大福晋迟迟无子,甚为忧虑,先前曾考虑要过继多尔博,但去年以来,风向陡变,又要过继英亲王的几个幼子。四月里方才定下是英亲王第六子。而今名义并非过继,只是抚养。但西宫大福晋已甚为不安。”
“她不安是对的。抚养可以转为过继,一旦过继为嗣子,又比安亲王年长五岁,将来安亲王的储君之位能否保住,就不一定了。”
“所以,东宫大福晋,一定会支持我等。”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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