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狂烈(SC,1V1,黑道强取)

4、傻子是不懂善恶的,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

    地牢里光线昏暗,很容易让人陷入沉睡。

    靠墙放着的那张床小的难以置信,冉冉瘦弱的身子躺上去都要蜷缩着才不至于掉下去。

    姑娘怕黑,一直抱着自己不敢动。屋外有动静,她知道不会是哥哥,所以故意没睁眼。可是那动静越来越大,直到一束强光投在她身上,她才坐起来,眯着眼睛望向门口几个边缘虚离的身影。

    “唔......”

    他们丢下一个头发潮湿散乱的女人,她被巨大的撞击磕得干呕了几下。

    “阿姨?你还好吗?”

    小姑娘凑过去轻轻拍着顾疏桐的脊背,她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个人。

    而且是个年岁不大的年轻女孩,皮肤白的仿若沾了月光的仙子,只是太瘦了,单薄的很憔悴。

    “给你,喝水。”

    水瓶里的水只剩下半瓶,顾疏桐睨视着女孩纯净的眸子,强迫自己勾起嘴唇,又摇了摇头。

    她想起多年未见过的女儿,如果还能再见到,差不多也是这小姑娘的岁数,而且一定出落的也这么好看。

    “孩子,你怎么到这来了?”

    冉冉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来的,顾疏桐听了个大概,倒是听明白了她是被人拐来的。

    “唉......”她叹口气,握着女孩的手微微用力。

    只是一个如此俊俏的小姑娘被人弄到这里来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叫什么?”

    “冉冉......”

    顾疏桐摸着她的头发,女孩瘦的身上净是突出的骨节,她看了一会儿,心疼地抱住她。

    “我们会离开这的。”

    冉冉张了张口,却被滴上脖颈的温热液体浸得有些怔忡。她知道那是眼泪,妈妈说过,难过的人都需要安慰。

    她有点怪自己,如果她知道怎么安慰人就好了,这个阿姨就不会哭的这么难过。

    未几,她轻轻回抱过顾疏桐的腰。

    “阿姨,不怕。”

    -

    几天了,不见阳光和新鲜空气。和她待在一起的这个阿姨总是没有东西吃,她知道挨饿不舒服,为了让阿姨有饭吃,只能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她。

    但是本来就勉勉强强的饭菜根本不够两人分,女孩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眼前总是出现幻象。

    爸爸,妈妈,小杰。他们有时哭,有时笑,但是大多数还是在笑。画面中偶尔穿插过那个很好看的大哥哥,他会温柔抚摸她的脸颊,还用清醑般甘洌的声音哄她。

    “哥哥......”

    细声喃语。

    她已经好久没见到他了,好想他。

    “咳咳......”

    咳嗽在寂静的室内很是刺耳,惊动了缩在墙角的小身子。

    床只有一张,两人谦让着不肯睡,所以最后都坐在地上。

    小姑娘动了动,揉着眼睛一边揉一边往这边爬。

    脏兮兮的小手里变出一块发黑的馒头,那是她今天中午藏起来的,是她们最后的口粮。

    “阿姨,张嘴。”

    可是眼下,她却毫不迟疑地将最后一块馒头塞进顾疏桐的嘴里,还捏着她的两颊,帮助她吞下去。

    “冉冉......”

    她其实不是饿,是渴。馒头带着咸味,女孩的手指很软,竟揉出她两行泪水。

    ......

    入夜,男人在床上辗转难眠。脑子里总有个羸弱的影子,她睁着一双永远不加杂念的清瞳,小嘴在喃喃,不知说着什么。

    那天她被带走时掉下的东西已经恢复了原本的形状,是个半干的奶馒头,上面还沾着小姑娘的汗水和尘土。

    当他看清的那个瞬间,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看过左右,背过身找了个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将馒头捡起来揣进兜里,像个小偷似得逃之夭夭。

    而后这个馒头就放在他房间的桌子上,已经风干得如同石头,上面还起了些青灰色的小斑点。

    他没有恋物癖,但是却不想扔了已经腐坏的馒头。活了二十五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口饭便能让她记住自己,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这两件事都让他感到新鲜。在黑道上,知恩图报是个笑话,可他就算是努力强迫自己,也无法将那双眼睛当成笑话。

    只能安慰自己她是个傻子,傻子是不懂善恶的,更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的小玩物,哪会真的对她好。

    再回神时,他人已经走到了地牢外头,门口值班的人眯着眼,头向下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着。

    那人见常朔来了,要起来却被他按下去。

    “别出声。”

    地牢里很幽静,左右两排都是被铁门封得没有任何生机的小房。空气中有些酸臭的霉味,常朔爱干净,掩住了口鼻。

    被黑暗浸泡的太久,越是临近地狱越是散发着死亡的压抑。尽头的小屋里传来飘渺的几声,男人倏地压低眉骨,长腿迈到门口。

    平静的眸子往小窗户里看了一眼,便慢慢行至冰冷。

    “哗啦!————”

    门被推开,常朔冷着脸,睫毛的阴影挡住了眼神。

    他走到女孩面前,动作粗鲁地扯起她的胳膊。

    “啊!很痛!哥哥放开!”

    女孩吃痛挤出两滴眼泪,这声哥哥叫得他心烦意乱,这辈子从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他恼了,不顾女孩哭闹大力甩了她出去。

    女孩的身体只剩一把骨头,她比送来的时候更瘦,砸在墙上没什么动静。一声轻微闷响之后她捂着头蹲在地上,白皙莹润的小手肘多了一道红丝,一股鲜血向下蜿蜒。

    常朔手背骨节上也青了一块,那是他刚刚甩她时碰到了旁边的水管,此时皮肉皱成一团,青里夹着破碎的鲜红血肉,将掉不掉地连着一小块。

    “唔......”

    女孩看到他指节中间的青紫,她傻也知道那是受伤了。虽然没懂自己哪里惹了哥哥不开心,但还是没迟疑,抹了一把自己手肘,沾上血的小脏手过去抓住他的腕子轻轻吹气。

    常朔身躯一震,这次自己后退了几步。他竟忘了自己来这是要做什么,逃一般的到门口,关上门对着看守说了句话:“从今天起这个傻子也不要给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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