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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她已经死了 (ωoо1⒏υip)

    那人被人抓住很不满,可是以他的力量又无法挣脱。

    “谁——”

    将要出口的狂言妄语随着骨骼断裂转而成惨叫,他瞬间安分下来,遣散众人,留下满身狼藉的男孩在原地挣扎着起身。

    “谢谢。”

    他已经够乱了,也没去想这些前一秒还飞扬跋扈的人,后一秒为什么变成小绵羊。

    常朔陪他一起拣地上的寻人启事,少年边道谢边捂住发青的眼角,没看到男人的手在颤抖。

    “这是谁。”

    他听到男人问。

    “我姐姐,您见过她吗?”

    “她走丢了?”

    “不,被人带走了,已经几个月了。”

    少年说话的尾音飘忽,他身后是都市的霓虹,一道光芒从他眼中垂落,落到地上无人怜惜滚了一圈尘土。

    这段对话很平静,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眼底是常朔强过少年之处。他用几分钟分析了眼下的情况,在少年要离开时拦住了他。

    而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出乎什么心情。

    “我应该可以帮帮你。”

    “什么?”

    苏杰来这里有段时间,看惯了冷漠,不去刻意欺凌他便是好的,还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帮他。所以他愣了一会儿,确认对面的人又重复了一遍。

    “我可以帮你,和我走。”

    少年迟疑了未久,而后可能是觉得自己确实也没什么值得他骗的,还是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一路开到郊外,气氛有些冷凝。

    “这里一直都这样吗?”

    “嗯?”男人挑起眉头,“什么样?”

    少年压低眼眉,目光隐藏进罅隙。

    “这么多坏人。”

    男人一时语塞,他不好说自己其实也是男孩口中的“坏人”,轻咳着掩饰慌张和心虚。

    “你姐姐叫什么?”

    “苏清冉。”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只是脸上还未有任何变化,反而笑了笑。

    “挺好听,她怎么被人带走的?”

    他知道傻姑娘叫苏清冉,她会写字,曾经在纸上写过自己的名字,字迹清秀漂亮,他当时还想过她该是出身于什么家庭。

    面前的男孩相貌尚且青涩,许是长时间的奔波,他眼底乌青很重,白眼球也被血丝环绕着,颇为憔悴落寞。但五官是不会变的,他和傻姑娘长得实在很像,引得司机都偶尔回头看看他。

    常朔一记带着威胁的眼刀过去,司机猛地回头不敢再看。随着车子一抖,唤回少年远去的神志。

    “应该是人贩子,不知道被带去了哪。”

    “这些人贩子真是该死。”

    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句话权当做两人聊天的终结。

    夜空湛蓝,地平线分得很清晰。他整个人分别立在地平线的两端,心里天人交战,云朵和污泥逐渐分离,最后一个飞的更高,一个堕落的更低。

    理智败给私欲,他没办法放傻姑娘自由,更不能让她的家人带走她。万一她清醒了呢?万一她不肯回来了呢?他不敢赌。

    他是自私的混蛋,冉冉必须在他身边。

    车子停稳之前他让人隐去了女孩存在过的痕迹,他的身份是个商人,住在郊外只是因为不喜欢吵闹。

    这理由没什么问题,少年被他安排在客房。

    晚上临睡前他在走廊里和少年又一次碰面,这次他刚刚洗过澡,居家的模样更亲和,更像一个无害的大哥哥。

    “就这两天,我会帮你找到她的下落。”

    这种气质的常朔很容易让人信服,他伪装的像个好人,少年蓦地抓住他的手,“谢谢您,如果能找到她,您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常朔张了张口,将到嘴边的话吞咽回去,劝他早点休息,自己一个人到楼下的花房,摘了一朵才搬来不久的茉莉。

    做什么都可以这句话最虚了,比如他若是想要苏清冉留下,怕是就不会答应。

    “呼——”

    手指轻轻一扬,花瓣被吹上天-

    茶香缭绕室内,屋里没人已经很久了,只是那些声音似乎还萦在耳边。

    关于傻姑娘是哪里的人,谁的女儿,谁的姐姐,怎么来的,这些问题他已经不想在意,只想怎么才能让她只做自己的冉冉。

    窗外飘起细雨,清苦气涌入冲淡了茶香。杯子里的水入口时彻底寒凉,男人没了再喝下去的欲望,昨晚的一束鲜花好好插在花瓶里,水分滋养着让它没失去娇艳。

    这是他这几天唯一顺遂的事,他抱着花束出门,轻车熟路到冉冉住的小房子里。小姑娘还在睡,他不想叫醒她。

    吻过额头,鼻尖,又吻过隆起的小腹,和里面不知男女的宝宝打了招呼,又踏着来时的路离去。

    独自行走几里路,细密雨珠更像是雾气,带着锋利的寒冷沁入骨髓。

    男人肩头湿了一片,早就等在那里的人在原地转圈,地上踩出许多脚印,鞋子边缘也都是新泥。

    少爷。

    常朔抬手止住,他现在不想听别人这么叫他。

    那人找到了?

    是,找到了,在自己家里,一起的还有两个女孩。

    车胎碾压过湿润的泥土,云市的边缘是繁华的坟墓。周围的楼房看上去有几十年了,各色衣服从窗户里探出来,洗得掉色,衣杆弯折到岌岌可危。

    一天都不得安静的地方,吵闹声,叫嚷声不绝。这是个藏人的好去处,不管怎么呼叫都不会被人当一回事。

    男人走上颤巍巍的钢梯,旧楼道一层看上去都被人租了下来,墙上的各色涂鸦已经剥落,空气中的霉味太重,走几步便能踢到一个空水瓶。

    那水瓶咕噜到屋里,透明的瓶身沾上些澄黄色的汁水。里面的人缺德事做尽,但这么多年一帆风顺下来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盯上。

    而且毫无预兆。

    他等着那人进来判自己的刑,可那人像是知晓他心事,只露出一个鞋尖便没再往里走。

    解决了吧,不要让人知道。

    地下妓院里的人都被萧烈清理干净,这贩人的混球是最后一个知道姑娘下落的。

    屋里一阵被捂住嘴的哼唧,随着一声闷响,挣扎的手落上地板,血液的腥代替了尿的骚。这人额头多出一个冒着青烟的弹孔,常朔终于放松了些,他抄起桌子上的酒瓶倒了一地,烟头丢在酒里。

    睨着焰火漫开,他在火海中利落转身,临走时摘了一朵蔷薇插进西装口袋。

    这花被男人好好放在瓶子里养着,空了那男孩一天,他在花园里漫无目的游荡,常朔就在楼上看着也没去找他。

    又过了一天,清早,他终于找到男孩,酝酿好整理一晚的情绪,既不会显得太失落,又符合他善意的人设。

    很遗憾。

    苏杰心里一颤,怎么,怎么了?

    男人眉心轻拧,眼中皆是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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